待渡石梯坎

□唐云峰

嘉陵江纵贯武胜县全境，境内段全长公里，纳4河小溪。水润武胜，带给人民群众无尽的福祉。但，江似天堑水如猛兽，除每年面临的水患外，两岸人民最痛苦的莫过于交通上的不便。在我的记忆中，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武胜境内嘉陵江上无一座大桥，两岸交通除沿江乡镇若干人渡外，主要靠烈面、华封、中心三大汽车轮渡。其中，华封的石梯坎轮渡车流量、人流量最大，最为繁忙，因为那里是省道岳池到合川的重要接点，也是武胜县城通往重庆、成都的必经之地。

我的老家在河西片区，自年秋季始，因为在县城边的武胜师范校求学、在附小任教，后来又到县级机关工作，每年都有若干次乘车或者步行往返于石梯坎渡口，而每次过渡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等候。在无数次的待渡时间里，我看见嘉陵江两岸的风景在变，看见两岸群众的精神面貌在变，城市楼房在长高，江上轮船在变大——石梯坎留给我的记忆，真实而温暖。

渡口西岸的石梯坎地势陡峭，公路自西南向东北而下，呈一长斜坡直达江边码头；东岸则是一片开阔的江滩地，公路自县城而出，沿江边蜿蜒而至。每天天一亮，随着第一声汽笛响起，沉睡一夜的渡口就热闹起来。轮渡汽笛的长鸣声、渡工指挥车辆的口哨声、客车货车的马达声、过往旅客的喧闹声、货运车辆上家畜家禽的嘶鸣声……多种声音混合在江边潮湿的空气里，久久难以散去，直到天黑停渡，一切喧腾退尽，似乎才能听到嘉陵江静静流淌的水声。

每遇夏季涨水，轮渡停摆，渡口清静了，但两岸交通也中断了，河西片区的群众如有急事到县城，那就只能绕道南充。

冬春季节，江边十天九雾，雾霭笼罩，轮渡停航。那个年代虽然车辆不多，但几个小时停渡，两岸待渡的客车、货车、拖拉机等也会排成两条长龙，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待上午十一时许，大雾渐渐散去，轮渡启动，江边又立马喧闹起来。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为彻底解决两岸交通问题，武胜县委县政府决定在嘉陵江上架桥。其时恰逢修建东西关电站，于是在烈面和沿口两地分别开工架桥。年7月，烈面嘉陵江大桥竣工，结束了嘉陵江武胜段无大桥的历史。一年后的年8月，武胜嘉陵江大桥通车，华封石梯坎车渡历史终结。前几年，武胜县又在华封石佛寺地界修建了嘉陵江二桥，两岸交通进一步得到改善。

嘉陵江上架了桥，虽节省了等待时间，但同时也失去了待渡时的观望与期盼。透着玻窗再看石梯坎渡口，总感觉有些遥远，再也呼吸不到那里湿润的空气，再也触摸不到那里昔日的温度——我知道，石梯坎的荣光时代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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