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花桥

□刘刚

素有“广安北大门”之称的花桥镇，是川东地区的农业重镇。那里耕地肥沃，果蔬丰富。一座座小楼掩映在翠竹绿树之中，恬淡而明净。周围的田园随季节流转变换着喜人的色彩，成为小镇最质朴的地标。外乡人任何时候来到这里，都会被这里的田园风光所吸引，醉心迷眼，流连忘返。

要是在春天身临小镇，赶上细雨霏霏的日子，可千万别难过，因为小镇在这样的天气里，会展现出另一番令人陶醉的美。先不说春日里乱花迷眼，且看烟雨蒙蒙的乡村、田园、街巷……就是一幅妙不可言的水墨画。我曾在春雨如酥的季节小住数日，常趴在窗台看人来人往的街市。尽管细雨淼淼，可人们根本不会当一回事，做小买卖的或挑着担子，或背着背篓，依然在规划好的集市上高声吆喝。这吆喝声是我在千里之外的异乡听不到的，所以倍感亲切，听得入神。从十里八乡来赶场的乡亲络绎不绝，数条街巷看不到缝隙，挨挨挤挤，好不热闹。细雨飘落在人们的帽檐上，没有谁会去在乎，因为，大伙儿都忙着哩！

斜风细雨，飘飘洒洒。远处的山坡，近处的楼阁，全都沉浸在淡雅的水墨画中。我索性离开窗台，戴上帽子，置身于细雨之中，真切感受润物无声的曼妙与浪漫。小镇的街道不再是曾经的泥水马路，而是平坦的水泥大道。道路湿而不滑，走在上面，投射出自身的一团暗影。漫步到街道的尽头，就出了场镇，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田园，里面的青菜和麦苗绿油油的，被细雨洗涤得一尘不染。远处的山坡仿佛披了一层灰白的纱，坡上柏树缥缈其中，隐隐约约，如同仙境，让人遐想万千。我止不住脚步，追星似的马不停蹄，来到坡前，竟然还遇到辛勤的农人在菜地里忙活。这样的毛毛雨对镇上的人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讲究的人就戴顶草帽，如我般大大咧咧的人索性光着脑袋也不碍事。

眼前的山坡有个神化的名字，叫龙翔寨。我想这名字的来历肯定与一段神话故事息息相关，只是暂未得知。坡上种得最多的是小麦和油菜。时至三月，油菜花开，嫩黄的花瓣在细雨中甚是娇媚。一阵风儿拂过，花叶摇曳，显得极为柔弱凄美，犹如黛玉含泪，惹人怜爱。上到坡顶，回望场镇，朦胧楼台如诗如画。千年以前那卷“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景致再现眼前，让人欢喜不已。坡上的柏树笔直挺拔，俨然一排排卫兵，守护着这方土地，守护着坡上生灵。除了柏树，在坡前还看到几棵柳树，绿芽儿趴在细长的柳条上，随风摇曳，像是农人赶鸭的条子，又似鹧鸪灵活的身姿。顿时，让我想起了唐代温庭筠的《更漏子·柳丝长》：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

水墨淡淡，烟雨蒙蒙。小镇如画，画在心中。就在我离开小镇的那天，春雨也渐渐离开了。透过车窗，望见小镇头顶初晴的天空。我想，三月的阳光会给小镇描绘出另一幅美丽画卷，而那卷烟雨小镇的水墨画将被存于心间，带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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