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菱在今年央视春晚舞台上四川群舞老妈妈吸引了亿万观

□王菱

在今年央视春晚舞台上，四川群舞《老妈妈》吸引了亿万观众的目光。也再次引发了关于“四川群舞强势”的热议。

2011年是四川省群舞喜获丰收的一年，在推动文化新跨越的今天，四川群舞无疑是四川演艺文化领域一支重要的生力军。

去年9月，在宁夏银川落下帷幕的第九届全国舞蹈比赛中，四川取得骄人成绩，获得一金、二银、二铜、二优共计7个奖牌，获奖总数占全国舞蹈比赛决赛总奖项30%！其中，除总政歌舞蹈团选送的群舞《兵车行》外，四川选送的群舞《凤悲鸣》是摘得含金量最高的创作金奖的唯一地方团队。四川的群舞实力再次彰显全国。

《凤悲鸣》是由成都市文化艺术学校根据巴金小说《家》为题材创作的舞蹈。舞台上，排列如黑墙一般的十几名女子急促地变换着队形，弱小单薄的鸣凤的生存空间被挤压、逼仄，她四处探索却无路可走，彷徨张望但无空间呼吸，她想要冲破牢笼走向新天地，却被“现实”的黑墙重重地挡回……短短8分钟的演出，《凤悲鸣》深刻地演绎了巴金笔下成都上世纪三十年代家庭中的新生力量和封建势力的搏击，是一部具有大包容量和深刻意义的作品。在舞蹈语言的充分调配与展演中，人性善与恶，现实社会的黑夜与黎明，命运的悲鸣与呼喊，心灵的重生与升华，都令《凤悲鸣》成为四川群舞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代表作品。

一

四川舞蹈一直被“定义”为群舞强。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快乐的 嗦》、《康巴的春天》，到上世纪80年代的《观灯》、《百合花》，再到上世纪90年代的《阿嫫惹妞》、《远山的花朵》、《珠穆朗玛》、《天织》和本世纪的《岁月如歌》、《俏花旦》等，四川舞蹈在全国乃至世界成功打响了“巴蜀歌舞”的名牌。第六届全国舞蹈比赛中，四川军团也曾大获丰收，群舞《岁月如歌》和《俏花旦》夺得创作和表演一等奖，在获奖数量及含金量上均居全国之首；第七届全国舞蹈比赛中，在全部参赛的156个节目中，作为东道主的四川共有54个节目闯入决赛，并一举拿下9个决赛席位，其中《呼唤绿荫》和《父亲》捧得一等奖。

群舞成为四川舞蹈的“传统保留节目”，在舞台调度、音乐设计、节奏掌控上都很有心得，四川群舞看上去既有气势，又非常细腻，“造势”与“抒情”都极为得体。从目前编导实力、舞蹈特色以及人才培养来看，四川已是名副其实的舞蹈大省，在创作和运作方面，四川群舞都堪称全国一流。

舞蹈是人民以劳动和生活为基础，按照美的规律创造的一种艺术式样，它包含着无穷的艺术之美，是一种“有意味的形式”。在优秀的舞蹈作品中，一切形式因素都为着内容所服务。四川群舞致力于深入挖掘巴蜀文化资源，题材丰富多样，不仅关注历史，也立足现实。

许多四川群舞作品充分体现了现实性和时代性的特点，思想内涵深刻，凸显了创作者坚持与时代同步，与人民同心，贴近时代脉搏的创作情怀。2008年奥运会，舞蹈《羌族推杆》亮相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作为开幕式上的四川元素，表现羌族和四川人民震不垮的精神；2009年春晚，来自四川地震灾区的藏、羌等少数民族演员表演的舞蹈《天地吉祥》堪称春晚上半场最温情的一环；2009年，为纪念抗震救灾一周年，大型音乐舞蹈诗剧《5·12——不能忘却的记忆》整合了国内一流的创编团队，用舞蹈展现抗震救灾过程中的真人真事；同年，第七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舞蹈诗大赛”上，四川音乐学院大型创演的舞蹈诗《震撼》，以汶川特大地震为背景，艺术地再现了那场灾难中人与命运抗争的经典瞬间，张扬了人性的光辉，荣获表演银奖，创下四川舞蹈史上的佳绩；2011年的群舞新作品，不仅有《蜀绣》、《阿若依勒》等极具蜀韵特色的作品，还有《红旗颂》、《恰同学少年》等献礼建党90周年的红色题材作品。半数以上的参赛作品都是颇受关注的现实题材作品。不管是描绘灾区百姓建设美好新家园的《手·重生》，反映当代大学生就业现状的《广阔天地》，还是反映青少年摆脱网瘾的《心网》，编导们都十分注重从现实中挖掘根源，从生活中获取素材，在题材和内容上极大地丰富了群舞创作的领域。

二

近年来，四川群舞频频在国家级舞蹈大赛上夺奖，强大的编导队伍功不可没。创作《岁月如歌》、《弦歌悠悠》的李楠，创作《石磨的歌》、《师徒春秋》的何川，还有《俏花旦》的编导刘凌莉、《阿嫫惹妞》的编导马琳及《溜溜康定溜溜的情》编导马东风等，在舞蹈界早已名声在外。他们一方面有着丰富的传统歌舞编导经验，另一方面在市场的影响下，均积极开展与海内外演出机构的合作与交流，在开阔视野的同时也具备了拓展传统舞蹈的表现手法和舞台内涵的实力。

与此同时，四川歌舞演艺有限责任公司、省艺术职业学院、乐山市歌舞团、成都市文化艺术学校等单位，逐步形成了四川省舞蹈人才培养的梯形结构；随着南充市歌舞团、自贡市歌舞团、甘孜歌舞团等“地方军团”的强大和各综合性大专院校所设舞蹈专业的进一步完善，四川的舞蹈人才培养形成“院校—本省艺术团体—中央艺术团体”三级阶梯，成为全国最大的舞蹈人才基地之一。川内的艺术院团每年都会到各学校选拔人才，由此建立了一条“培养—输出”的快速通道，保证了四川群舞人才的充沛活力。

四川群舞创演还有十分深厚的群众基础。参加比赛的团体既有专业团队，也有业余队伍；有国营的院团，也有民营院团，社会参与面广阔。此次跳进央视春晚的群舞《老妈妈》就是由广元老妈妈艺术团一群业余演员创演的，她们中有农民、下岗工人、退休教师……平均年龄56岁。

群舞作为四川舞蹈的优势，一直在寻求与市场结合的契机。获得“精品提名剧目”的《大唐华章》率先打开市场局面。2008年，本土歌手容中尔甲借助云南“外力”杨丽萍打造的歌舞剧《藏谜》在打开全国市场上作出了更大胆的尝试。作为2007年的北京国际舞蹈演出季开幕式的剧目，藏族原生态歌舞乐《藏谜》不仅完成了九寨沟驻场试验演出和全国巡演，还在保利剧院连续演出5场。

三

在拥有大量优质的创演人员和丰富艺术素材的背后，四川群舞却也有另外一个侧面。

四川群舞一直缺乏有代表性和有个人舞台性格及魅力的明星人物。《云南映象》有杨丽萍的明星效应迅速走红，《藏谜》借助杨丽萍才走向全国。四川群舞在频频得奖的同时却没有充分挖掘出商业演出的空间，主要还是缺乏舞群中叫得响的灵魂人物。不拘泥于形式但有深刻感染力的舞蹈，来源于岁月沉淀后的精华，真挚热烈，就像灵秀的山水，非拔地而起，却溶于自然，造化自然，润物于无声之境，大美而不言，四川群舞还缺少具备这种“大美”的领军人物。在舞台上，四川群舞鲜有像杨丽萍那样抓得住观众视线和兴奋点的核心人物和生命表演。

在资源整合方面，四川群舞虽然资源丰富，却有零散、分散和表层化的问题，缺乏有影响力的“灵魂人物”将优秀的群舞资源整合在一起去共赢市场。

如何在地域性的文化语境中，在完美的舞蹈叙事中，用专属于舞蹈的肢体语言和张力，传达更深层次的艺术灵气和生命感召，在舞蹈演出领域获得更大的商业成功和更广泛的文化传播，是四川群舞尚待解决的新课题。

未来舞蹈的发展，不单是突出个人技艺，将更多融入了现代的声光技术，追求空间的深邃，呈现内心的空灵。原生态或抽象的舞蹈艺术，也将涌入我们的艺术生活。舞蹈的灵魂，是人，是心灵的独白，是内在的语言，四川群舞如何以“群”之力，展现个体，展现生命的自由和追索，是难题，更是挑战与机遇。

（作者系四川省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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