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土地的恩赐 木里虫草人的收获季

虫草人搭在高原牧区的石头房子。 牧民在路边卖虫草。 在山上挖虫草的藏族父子俩。 扎西用牙刷清除虫草上的泥土。

虫草主要生长在海拔4000米左右的森林草甸或草坪上，每年大地回春的时候，青藏高原的冰雪渐渐融化，就到了挖虫草的季节。

虫草人，顾名思义就是在高原上挖虫草的藏民。他们的生活因为虫草而发生了改变，但他们依然保持着一颗朴素真诚的内心，因为他们知道，虫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大自然对他们最好的馈赠和恩赐了！

文/图  本报记者  袁蕾

高原的春天总是会姗姗来迟，每年的5月，春风才会吹散高原的冬天。高原上的花儿开了，草也绿了，被藏民视若珍宝的虫草也在这时候生长成熟。从5月初至6月底，木里水洛乡的村民们就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虫草季。每到这个时候，村里的青壮年和妇女们就来到海拔4000多米的山里，住在山脚下的牛棚里，早出晚归地挖虫草。

A雪山脚下的挖虫草大军

B辛苦的虫草季  在山里苦苦寻觅

木里，位于四川省西南部的凉山彝族自治州境内，这里生态保存完好、地形多类，是一片保存完好的净土，也是“中国中药三宝”之一冬虫夏草的产区。虫草全名冬虫夏草，顾名思义，冬天是虫，夏天是草。“一物竟能兼动植，世间物理信难穷。”蒲松龄在《聊斋志异外集》中的这句诗最能概括虫草的特点。

站在海拔4600多米的木里水洛乡桑东垭口，紫色的杜鹃花开放在山间，远方，群峰矗立，雪山连绵。沿着曲折的小路往下走，垭口旁的山坡上，几名藏族妇女正在山坡上挖虫草，我怀着好奇心，走过去一看究竟。37岁的卓玛跪伏在地上，双手小心地拨开草丛，脸颊贴近地面，在一小块一小块的地域仔细搜索着山坡上的这片草地。由于长期在山上挖虫草，虫草人脸上的皮肤晒得黝黑，沾着泥巴的手上还有一些裂口。

走到山脚下的牧场，几间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牛棚里，挖虫草的藏民正围坐在火塘边烧水做饭。今年47岁的扎西正在用一把牙刷轻轻地清理虫草上的新鲜泥土，“这个是今天早上刚挖到的。去除了泥土后，需要将虫草进行晾晒和风干，不然虫草会坏掉。”几分钟时间，一根长一寸多的虫草就露出来了，看上去就像一条老蚕，表面黄棕色，背部有许多皱纹。“你看这小黑点越多，虫草就越值钱。这根虫草有八对足，算中号，差不多能卖三十元。”据他介绍，水洛乡每年的虫草季从5月初开始到6月底结束。为了方便挖虫草，大家会在山里住上一个多月。仅桑东垭口下的牛场里，就住着100多名挖虫草的藏民。

“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挖20条左右，运气不好的话，一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在恰朗多吉山脚下的苍别牛场，挖虫草归来的藏民让让说，自己是水洛乡其拉村嘎洛组的村民，今年30岁了，从10多岁开始就在恰朗多吉雪山下挖虫草。

B辛苦的虫草季  在山里苦苦寻觅

“每天早上6点半就开始上山挖虫草，一直要到下午才能下山。”翁者翁丁说，挖虫草是个苦差事，两膝跪地，身体几乎贴近地面，双手撑地，双眼在地上慢慢地寻找。虫草会在地面上长出一个胚芽，土里才是虫草，找到后用手指将它轻轻地从土里抠出来。为了不损坏虫草，要用双手或者是小锄头，在离虫草一寸左右开挖，深挖一定尺寸后，再把虫草与土一起挖出，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土剥掉，为了不破坏生态，也为了保证明年的收成，还需要把挖出来的土和原草回填。

中午，虫草人也只是随便吃一点干粮，然后接着工作，下午等太阳落山后再回到棚里，一起吃野菜、牦牛肉、喝酥油茶。到了晚上大家就住在牛棚里。如果遇到挖虫草的人多，牛棚住不下，就在外面搭一个简易的帐篷。

山里的温差很大，天晴的时候还好些。遇到下雨的时候，衣服全被淋湿了，晚上在外面也不好住。 “今天一根虫草都没挖到。”让让有些沮丧地说，多的时候自己一天能挖到5、6根。

今年15岁的苏朗次尔，瘦瘦的个头，黑黑的脸。从10岁就开始就和村里的人一起上山挖虫草。因为年龄小没有经验，他每年挣到的只有2000多元。没有上过学的他，看着我在笔记本上写字，眼里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挖虫草一定要掌握好时机，去早了，虫草还未长出地面，难以寻找；来晚了，虫草容易干枯，虫体空心，就不值钱了。

在当地，采挖冬虫夏草的藏民都知道，冬虫夏草的生长与雪有着密切的联系，在高山雪线附近是最容易找到冬虫夏草的，但与此同时，山高路陡，所付出的辛苦也更多了。

虫草的寻找也是有技巧的，最简单的就是去年挖到过虫草的地方，今年很可能还会有。此外，虫草还会受到风力、风向、水流等因素影响。对于挖虫草的藏民来说，虫草长在什么地方？哪里的虫草最好？他们早已熟记于心。因此，每年到了这个季节，虫草人就会从不同的牧区赶到同样的地方，接受这份来自土地的巨大馈赠。

C土地的馈赠  牧民主要收入来源

虫草对于牧民来说，是土地的馈赠，也是生活的保障。虽说长在山里的虫草营养丰富，但挖虫草的藏民是舍不得吃的。

前几年，虫草的价格不断飙升，大自然的恩惠让水洛乡的村民凭着自己的勤劳和好眼力过上了好一些的生活。今年45岁的翁者翁丁，是一个典型的康巴汉子，气质粗犷，为人豪放，皮肤黝黑，带着高海拔地区特有的高原红。翁丁在很小的时候就随同家人上山采挖虫草、雪山贝母等名贵中药材，长大后做起了药材生意，虫草则是他的主营。

从最初虫草1角5分钱的价格开始，他就在山里挖虫草，到现在每根的价格在30-60元之间。“家里一年的收入全靠虫草了。”翁丁说，每年的虫草季自己能收入5000—6000元。不挖虫草的时候，主要是在家里种地、喂牲口，有时候也跑跑马帮。

措草牛场的牛棚里，坐在火塘边的一位藏民拿出了2根个头较大的虫草说：“这2根是在海拔5000米的山上挖到的，价格比较高一些，一根要卖60元。”据了解，虫草根据个头和品相分为几个等级，价格也随之变化。一般来说，小一点的35元一根，中等的40-50元，个头大的卖70-80元。 “从山上挖下来的虫草，会放在透气的瓶子或者是盒子里。” 翁丁说，一般会有专门收虫草的生意人来牛场收，有时候挖到的虫草多，也自己拿到甘孜州稻城县去卖。

“今年的虫草价格比往年便宜一些，平均一根虫草会便宜5元左右。”专门做药材生意的木里人王辉说，虽然产量不高，但受整个经济环境的影响，虫草的价格也有所下跌。品质较好的虫草，去年的价格在50元左右，而今年45元就能买到。而品质较差的，价格将会跌得更多一些。前几年，自己也会进山挖虫草，但由于太辛苦，现在已经做起了专职收虫草的生意。就虫草的品质来说，要数巴尔牧场的最好，虫草个头大，药用价值也高。

每一年的虫草季都会如约而来，不论是挖虫草的牧民，还是前来收购虫草的生意人，因为虫草聚在一起，因为虫草改变了自己的生活，对于虫草，他们心存感激，倍感珍惜，他们心里明白，这是大自然的恩赐，这是土地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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