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护少数民族地区稳定与发展——第二次平定大小金川

第一次平定金川后，金川及其周边地区各土司、藏人慑于清廷威德，社会一度非常稳定。但是，仅仅过了几年，土司日渐桀鹜难制，土司互相之间挑衅争斗，又开始使川西、川南地区不安起来。

一

时任四川总督、汉军镶红旗人黄廷桂曾对这种挑衅内斗采取了“以番制番”策略，即：“蛮触相争，只宜分防边隘，遣派干员排解，使其互相牵制，就我边棰”（阿桂等《钦定平定两金川方略》）。

乾隆二十年（1755年）六月，开泰，乌雅氏，满洲正黄旗人，调任四川总督在主政四川三年后，采取了“以番攻番”策略。

开泰认为：“革布什咱（今丹巴县属）地方，除沙中一处外，其余皆为金川所据，布拉克底土舍往租，从中附和，遂将吉地、丹东官寨，及格藏等处卡隘，分兵把宁，势甚鸱张，并扬言欲攻巴旺及小金川，又郎卡曾遗头人番民二十余名赴打箭炉投递文书，回时在明正地方纵放夹坝，杀伤人口，因被明正土司拿获、拘禁，郎卡挟嫌，欲与寻衅……臣等思革布什咱界连明正（今康定县属）土司，若为金川久据，则不惟巴旺及小金川，势颇危迫，即明正亦须时加防范，殊为阻碍，番性顽劣，既非言语所能速化，而伊等互斗之事，又未便遽用内地兵力。臣等详细筹计，唯有驾驭各土司，令其“以番攻番”（阿桂等《软定平定两金川方略》）。

简而言之，开泰认为，金川及其周边地区各土司之间相互争斗日趋严重，虽经多次劝导，但效果不佳。土司相互之间争斗，不便由官府直接出兵调解，倘若采取“以番攻番”策略，可有效驾驭各土司。“以番攻番”策略的实质，就是联合其他各土司的力量遏制和削弱大金川。

乾隆二十三年（1758）二月，大金川莎罗奔进攻吉地——革布什咱土司“色楞敦多布所居寨”（《清史稿》）。开泰和提督岳钟璜〔岳钟琪堂弟，乾隆十九年岳钟琪去世后，乾隆帝念其一门忠勇，特恩调岳钟璜接其兄长从广西提督继任四川提督，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岳钟璜病逝于任所，谥“庄格”传令游击杨青、都司夏尚德等分别驻扎章谷、泰宁，命令“鄂克什、杂谷（土司）援革布什咱，攻金川，莎罗奔引退”（《清史稿》）。

革布什咱土司色楞敦多布为了寻求收复吉地，“走泰宁（今甘孜藏族自治州道孚县泰宁自然风景区）求援，开泰复檄诸土司出兵助之，调杂谷土练千人分屯丹坝、章谷、泰宁，发黎、雅、峨边兵屯打箭炉，谕郎卡（莎罗奔年老郎卡主兵事主持日常土司事）撤兵”（《清史稿》）。

四月，明正、绰斯甲布等土司联合出兵将金川所占革布什咱官寨吉地夺回。“其（莎罗奔）侵占革布什咱，未能得志”（《清高宗实录》）。

几乎同时，因大金川土兵侵扰了位于其西北的绰斯甲布土司所辖（今金川县周山）边界。绰斯甲布土司联合党坝各土司帮助报复反击，连续“打仗五次，互有杀伤”（《清高宗实录》）。

开泰“以番攻番”策略，引起了乾隆帝的重视。最初，乾隆仍然认同黄廷桂的策略。但是，随着开泰报告遏制和削弱大金川所取得的成果，乾隆帝逐渐接受了这一策略。他谕示：“向来番苗自相攻击，原不必绳以内地官法……绰斯甲布，现与小金川、沃日，诸土司联络，其人众兵力不甚单弱，或传知该土目，果能自出其力，惩创金川，则所得地方人众，不妨悬赏伊等，以示鼓励，以番攻番之策，亦属可行”（阿桂等《钦定平定两金川方略》）。

之后，乾隆帝又谕示：“番民挟仇攻击，不必绳以内地官法。宜以番攻番处以静镇”（《清史稿》）。同时，授予开泰太子太保（从一品官，有衔无职，一般作为一种荣誉性的官衔加给重臣近臣）。

这样“以番攻番”的政策或策略就被确定下来。从此，乾隆帝试图利用各个土司联合进攻大金川土司，彻底消灭金川，永保川西地区长治久安。

二

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莎罗奔去世，其侄子郎卡继位大金川土司。当年十一月，大金川发兵攻打其北部的党坝土司，激起周边土司公愤。党坝、绰斯甲布、革布什咱、巴旺、小金川、沃日、松冈、梭磨、卓克基九大土司联合起来一起抗击大金川。

乾隆帝得知后，告谕开泰等人支持九大土司合力抗击和瓜分大金川。他谕示：“此时郎卡初为土司，即已垂涎党坝，其明验也。殊不知此等鼠子野心，即使目前诘责认罪，又安能保其永远受约安静乎？土司内如革布什咱、党坝等类，其力强弱虽殊，然皆可借此以为狼酋之敌。如果因其挟仇攻击，竟将狼酋吞噬，岂非策之最善者……所有邻近各蛮士兵既集，或即协力剿除，分有其地……番境转可相安”（《清高宗实录》）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六月，在开泰等暗中支持下，“九土司大举击破金川”（《清史稿》），郎卡受到重创。

郎卡受挫后感到，尽管自己实力雄厚，但由于清廷暗中支持，如果再与周边土司为敌，势必寡不敌众。于是改变了策略。于是请求清廷从中翰旋，恳求停战。他立即派遣代表赴成都求见开泰表示忏悔。开泰接见了来者，一方面“抚慰之”（《清史稿》），一方面暗地里继续“令九土司进兵”（《清史稿》）。

乾隆帝得知后，对开泰的“两面”做法极为不满意，指责他应光明正大地谕令九土司继续勇猛攻，而对郎卡的代表严词拒绝，并且郑重告知因郎卡结怨邻境，不能为庇护。乾隆帝说：“郎卡於绰斯甲布等屡肆欺凌，众土司合力报复。开泰既闻其事，惟（只有）应明白宣示，谕令（九土司）悉锐往攻；而于（对）郎卡来人严为拒绝，且谕（郑重告知）以尔结怨邻境，谁肯甘心？断不能曲为庇护。如此，则郎卡既不敢逞强，绰斯甲布等亦可泄愤。乃既用谲（欺诈、狡诈）以笼络郎卡，又隐（暗地）为各土司援助，郎卡素狡黠，岂能掩其耳目？殊非驾驭边夷之道”（《清史稿》）。

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山东巡抚、满洲正黄旗人阿尔泰，被提拔为四川总督，加太子太保。

郎卡虽然受挫，并提出和议，但其实力并未真正削弱。双方相持数年后，乾隆三十年（1765年）十二月底，大金川又攻占了党坝几座战碉。此时九土司兵马因数年连续作战，进展不大，斗志减退，联合部队逐渐瓦解。因此，清廷这次试图利用九土司联合力量消灭金川土司的愿望未能如愿。

但是，乾隆帝要求继续推行“以番攻番”之策，并适时进行“改土归流”。乾隆帝谕示：“就目前大局而计。莫若阿尔泰会同岳钟璜亲赴该地。传集九土司。详悉开导”（《清高宗实录》），告诉他们九土司地广人众，只要齐心奋力，联络声援，就能制服金川土司。

（未完待续）

·州志办提供资料记者张凤兰袁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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