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不去的记忆

张学峰，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金融作协会员。作品发表于《飞天》《北方作家》《河州》等。

一

多少年，一直在记忆中穿梭

就像淡淡幽幽的呓语，窸窸窣窣

比如，用草木灰覆盖曾经的火

却在灰的傍边，仍然不时长出

满树的鲜花，遍地的新芽

折一枝，还是那个

熟悉的形状，欲滴的娇翠

亘古不变的绿，集聚大山的精髓

比如，用砍柴的镰刀一再割舍

在镰刀的傍边，仍然遗留下

那么多流淌的血，把大半个山染红

掬一捧，却仍是睡梦中

那个娇艳欲滴，那个腥红燥热

扭扭捏捏，红河水洗红的脸颊

比如，一条条高速的马路砠隔

在马路的傍边，仍然延伸出

很多山间小径，把整个身躯缠绕

随便走进一条，却也踏得

浑身酥软，心旷神怡

高高扬起儿时的欢笑，童年的尘飞

比如，辗转于各种大小桥梁

却总探寻于挢下的水边，石旁

踏进那些注入的泉眼、小溪

脱掉鞋袜，浸入水中，喝上一口

品尝哗啦啦的响声和滋味

小河的来龙去脉，曾经的踪迹

比如，徜徉于尘世间多少年

走不出弯曲的脊梁，硬瘦的河堤

几根木头撗搭，三腿櫈支撑

走走，望望，看看，爬爬

几丝晕旋，几声惊喊

直到最后一步跨过的舒坦

比如，山珍海味走来穿去

在酒店的桌傍，却仍然俯身寻找

那些薄小的豆腐、黄花、肉丁

随便蹲一个地方，吸上两口

注入周身的肉缝、神经、骨腔

飘一段臊子面的香味、议题

是的，生就的河湾砂砾、蒿草

只有在河湾里栖息，把河湾抓牢

二

被思念打开的记忆，总在

零零落落地垒起，那个地里

搬过剩下的玉米棒，那些

遗落在崖下的麦穗，一颗一粒

那被汗水酱过的工分本，那

牛圈、羊圈，尘土黏住的车轴

欣喜地发现树稍上的一颗果子

太阳下翻晒的槐花、菜叶、远志皮

北边过来寒风，紧紧衣襟

西边飘来夜雨，心悸颤栗

那摇摇晃晃的雪花，总落在

山野的树上，却穿过了心殇

不想抬头望见郁闷的期望

不曾低头倾听大地的愁肠

它们的思虑仍然那么幽怨

我却盼望出去的路不再结霜

□张学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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