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路远 满目风沙 老剑诗作赏析

老剑者,甘肃作家王建国。认识王建国,源于师范同窗也是甘肃小说家涛声的介绍。早年零星地读过王建国发表于《飞天》《甘肃日报》《格桑花》《黄土地》《定西日报》等报刊上的小说散文及新诗,觉得他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文字匠人,数量虽少,但篇篇都是精益求精。

王建国是一个爱折腾的西部汉子,为了生计,携家带口去了乡关路远的河西,硬是被满目风沙磨砺出老剑的锋芒,由小说作家变成了令人刮目相看的“老”诗人,并成为《轨道》诗刊的新成员。

“让我们盛一盆月牙泉水,洗净手上沾染的世俗气息,再斟一杯葡萄美酒。”这是老剑奉献给《轨道》同仁的《河西备忘录》诗歌。短诗《站在布隆吉尔草原上》开头就不同凡响:“站在布隆吉尔草原上/秋草已经枯黄/牧人去了汉唐……”将读者的目光牵引至汉帝国和唐帝国经营的河西大地,使我们想起经营西域的外交家、令匈奴嫁妇无颜色的将军和歌咏“秦时明月汉时关”的边塞诗人。擅长摄影摄像的诗人,又将镜头拉近,向我们展开河西走廊的一幅诗意画卷:“从河西澄澈透明的天空下一路走来穿过了红柳丛忘情的红/穿过了沙枣花恣意的香”。短诗《墙上,一幅寂寞的画》的灵感似乎来自米勒的油画《拾穗者》,再结合李绅的《悯农》,视野开阔,精美的诗句如同颗粒饱满的麦穗俯拾即是:“那些拾麦穗的女人/弯腰拣拾了好多日子/我不见她们的眼睛/看见那亲切的身躯/亲切的手指/抚摸河西土地”。作者并不满足于对画面意境的诗意解说,进一步与当今的铺张浪费现象进行了发人深思的对比:“想起遥远的诗句汗滴禾下土/想起现世的那些鄙俗的宴席/食物的遗骸遍地/在红灯绿灯的暗阴里/变成人类堕落的祭品”。拾穗者弓腰捡拾劳动成果的姿态,就是我们对待粮食的姿态,也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短诗《妈妈,家乡的天凉了吗》的情感分量很足,写出了诗人母亲在捉襟见肘岁月里的操劳,“我已经忘了童年所经历的严冬/却总是想起你摊开在土炕上的/那些旧棉花/你把捉襟见肘的日子年年翻新/晾晒在秋阳下”,也写出了不用穿棉袄棉裤的时代感和老母亲的失落感,“你说二姐早为你买了羽绒服/三妹还寄来了棉大褂/子女们天各一方/连身边的孙女也已经出嫁/给我爸送寒衣也用不着棉花/家里没有人穿棉衣了/还要棉花干啥”,更表现了诗人关爱穷人的博大襟怀,“要是不需要就送给隔壁出租屋的彭曾生/听说他家生了小孩/况且他们刚从南方上来打工/这个冬天肯定回不了家”。短诗《秋天在胡杨林畔》表达了诗人身处河西大地的相(乡)思之情:“我想给你打一个电话/问过每一棵芦苇/都不知道你的号码/我的思念打从心窝里飞出/乡关路远,满目风沙/找不到你家门前的土墙/就再也不曾落下”,诗意婉约缠绵,似一把在银河里淬过火的腰带剑,闪烁着柔和的月光:“亲爱的人啊/你是否愿意/让一穗满头银发的芦花/与我耳鬓厮磨/把想你的寂寞日子打发?”

老剑给朋友们捧出的只是少量的美酒,更多的佳酿还埋在河西大地,等到哪天闲了,他会腰悬龙泉剑,骑一匹汗血马,跑在铺着丝绸的长长走廊,披星戴月地取回来,与诗兄诗妹们干杯,朗诵令人击节赞赏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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