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察:青藏高原上的一粒明珠

吴晓明 中学教师。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张掖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在《中华散文》《飞天》《北方作家》《丝绸之路》等报刊杂志发表小说、散文一百多篇。

我从青海湖出发的时候，彩霞美丽的身影倒影在水中，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在蹁跹起舞，唐人的诗句像是花儿一样绽放，真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身后浩渺的青海湖碧波荡漾，而面前又是碧草连天，青海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从不缺乏色彩，随处可见风景。

其实，刚察之行，似乎就是为了赴一场和湟鱼的约会。多年前，这个生硬的地名嵌入我的脑海，而湟鱼却一直在我的思绪里游弋。而这趟青海之行，是寻找也是兑现。

八月的青海，正是流光溢彩的季节，青海青，菜花黄，牛羊满山坡，路上的车辆比草原上的牛羊多，草原上的花儿比诗句多，似乎都追逐着到青海奔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青海，这座美丽的城市像是蓝天下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明艳的油菜花是蜂蝶唱出的情歌，一顶顶毡房是牛羊写下的诗句，蜿蜒的路是随风飘荡的哈达，牵动着这座城市的灵魂。

到了刚察县城的时候，眼前是金碧辉煌美轮美奂，我也像是诗人一样“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像是走进了世外桃源，真实“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夕阳把这座县城装点得如此雍容典雅，我也像是被镀金了，瞬间感觉自己也熠熠生辉。

蓝天碧水相得益彰，鸟儿鱼儿互相嬉戏，那时候忽然就有点恍惚，感觉不经意的瞬间是不是鸟儿也会潜入水底，鱼儿也会飞上天空，潺潺的流水激活了喧腾的时光，浪花也唱着欢歌，这儿似乎是动植物们的乐园。

朋友说，我们驻足的地方正是刚察县的沙柳河畔，是鸟儿们的天堂，也是湟鱼的最佳观赏地点。每年这个时间，刚察县都会迎来许多游客前来观鱼，游客们怀着“善待青海湖精灵，静观湟鱼洄游”的心愿，在这边土地上留下了无数的足迹。

刚察沙柳河畔，山花烂漫、鸟翔鱼跃、景色确实迷人，它是中国唯一观赏湟鱼洄游奇观的好去处。这里有祥和塔生态区、有情人崖、有观鱼放生区、有祈福和感恩雕塑、有青海湖精灵——青海裸鲤（俗称湟鱼）。很多雕塑上都是“湟鱼”的美丽的姿态。这儿没有人打扰鱼儿们盛大隆重的集会，她们到此只是为了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而这个最富有诗情画意的黄昏，我们正好赶上了，没有行人的喧闹，一切都刚刚好，我看着辽阔的水域像是一片草原，湟鱼像是牛羊在草原上一样自如，水面如果是一篇文章，湟鱼像是标点一样自然，看着面前湍急的水流，内心也诗意得惊涛拍岸。也想唯有大自然会给人心灵如此诗意的震撼。湟鱼成群洄游到沙柳河延续生命，恰似千帆竞发，在沙柳河里形成“半河清水半河鱼”的奇特景观和“鱼丁兴旺”的景象让人叹为观止。

这儿的柳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金柳，我想起了诗人笔下“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我感觉我比诗人更幸运，我面前还有成群的鸟儿起起落落，像是写在水上的诗句，这样一个梦幻而又诗意的小城，是青藏高原的一粒明珠，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这片土地上，骨子里是史书，当下是诗句，未来是画卷。

历史在这儿沉思，时间在这里驻足，鸟儿在此丈量天空的高度，鱼儿在这儿测量水域的辽阔。故事在这儿流传，传说在这儿滋长，青海，就是如此妖娆而又富庶的一片土地。

当然，到了这个县城，湟鱼是水中的奇观，而鸟儿就是天空的童话。想去看看更多的鸟儿，自然应该去仙女湾，因为湿地是鸟的天堂，大天鹅的故乡。仙女湾，就这美丽的标签都够令人神往了。据文字记载：每年在这里栖息的鸟类有斑头雁、鱼鸥、鸬鹚等，特别是到了秋冬季约有1500只左右的大天鹅在此越冬，“她”是鸟类中的贵族，水禽中的尊者，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赏，此外，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黑颈鹤也驻足此地，告诉我们传说鹤与仙相伴，并且传说这里是西王母设宴邀请中原天子穆天子相会的地方。据有关历史文献资料记载，有诗为证：《瑶池》“瑶池阿母绮窗开，黄竹歌声动地哀。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中原天子，西部女王，他们之间的感情因浪漫而令人神往，而这首诗却告诉我们西王母迟迟未能等到心上人的到来，现在只有这些天鹅仙女们的化身每年飞到这里，向世人展示，在蓝天下，仙子们在这里驻足、栖息，冰清玉洁、婀娜多姿，给静谧的青海湖增添了几份灵气，形成靓丽风景。“仙女湾”便得名于此。

如此活色生香的文字，足可以让这个曾经仙女降临而今鸟儿们汇聚的地方盛开成一朵奇葩，这就是中国文化的美丽所在，岁月解读不了的都交给传说，美丽的传说就是对历史浪漫的注解。

当然，这里也有这样的传说，传说中六世达赖喇嘛途经青海湖边，被这里美丽的景观所吸引，仿佛听到神在呼唤，便踏浪入海，而女性的青海湖顿显神灵，仙女奏琴吹唢，仙鹤结群飞舞，大师就这样消失了，也有人说他随从仙子们赴天上仙境了。这足见她的魅力是无穷的，仙女湾也由此而出名了。

而今，青海湖的风声依旧，青海湖畔磕长头的信徒依旧，青海湖边牛羊依旧，可是仙女湾的天鹅早已成为瑶池灵魂的守护者。仓央嘉措，那个浪漫而又诗意的名字，像一弯挂在天边永不消失的彩虹，是冬日里的一轮弯月，是诗中的断章。诗情画意的刚察草原，让灵魂与仙界互相融合，渲染着梦幻般的青海湖。仓央嘉措这个名字倒是经过光阴的打磨越发明亮，最后浪漫的去向倒是最好的去向，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梦幻般的传奇，怎样的想象都不过分，符合人们对他的神往和仰慕。他的来路是传奇，归途自然是个迷，谜底并不重要，因为这片土地上，美丽的传说和牛羊一样多。仓央嘉措诗歌、故事像是酥油茶的清香流芳于雪域高原、梦幻湖畔，青海湖的风声里传递着禅意，草木书写着轮回，五色经幡里都是前世的福祉，今生的祈愿。这片土地上，情僧脚步没有走过的地方，有诗歌替他走过，诗句没有到达的地方，有美丽的传说走过，美丽的传说也到不了的地方，他的灵魂一定到过。

夜深了，我一直溜达在街头。璀璨的灯火中，就那么安静的一个小县城，烤串里是光阴的芬芳，酒杯里都是岁月浩荡。牛背上驮着峥嵘的过往，羊角上飘着美丽的传说，唯有历史，很多时候和牛羊一样沉默。牛反刍着过往，羊群张望着未来。

我想，今夜的仙女湾又有多少鸟儿栖息，明天清晨又如何翻飞出了动人的传说，三牲拉泽、转经长廊……没有哪一片土地能滋长出如此美丽动人的传说，这片美丽多情的土地，属于诗，属于传说，属于牛羊，属于草木，属于鸟儿……

今晚，这个小县城不喧嚣，不拥堵，街上也有游客，大多都是过客。她像是风情万种的女子在属于自己的流金岁月里摇曳，我也像是有一粒浪漫的种子，把自己种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明天会不会结出一行诗句？

□吴晓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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