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拉的奋斗史

新甘肃·甘肃日报记者 吕宝林 伏润之

秋日，天祝西大滩草原最美的季节。

洋芋、大麦、豌豆等都开着花，粉的、白的、紫的，在深的浅的绿色里，星星点点、透着自在；祁连圆柏和青海云杉高高耸立、整齐地列着队，肥茂的青草一直漫延到天边，白牦牛或卧或站散落在青草坡上，安静而悠闲。

这个季节也是杨有拉一家最闲的时候。牦牛刚生过小牛，羊生小羊要到10月以后，这些天，每天只需要骑着摩托到草场围栏里转转看看就行。

趁着这个时节，8月初，杨有拉带着一家老少三代五口人到抓喜秀龙镇看了赛马会，之后又去了趟青海湖。这还是这些年他们家第一次外出旅游。

“日子好了，儿子的病也在慢慢恢复，心里高兴！”杨有拉说。

今年61岁的杨有拉是藏族，是西大滩村的建档立卡贫困户。现如今家里有白牦牛170多头、羊220多只。“我们牧民只要有牛有羊心里就踏实。”杨有拉说，但他却曾两次卖光了家里的牛和羊。

第一次是1986年。杨有拉的妻子郭登花在一次体检中查出了肺包虫病。镇上县上的到处看病，花了不少钱，欠了不少债，他一咬牙把家里的牛羊都卖了。

“那时家里也就30几头牛、60多只羊。”杨有拉说，“但就是这些牛羊也来得不容易。”刚包产到户那会儿，“家里兄弟们多，牲口少”，人均只有2.7头牛、10来只羊。杨有拉仗着年轻，不惜力气，和所有的牧民一样，早出晚归地放牛牧羊，慢慢地，牛羊多了，好日子也在向他招手。但妻子一场病让全家又回到了起点。

杨有拉没有气馁，“那时年轻，有的是力气”。 他从零起步，又是起早贪黑地干，“草地不骗人，只要肯干，牛羊就会有的。”慢慢地，他家又有了48头牛、100多只羊。儿子成了亲，也有了孙子。

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眼看着是太阳当空，转眼便是乌云暴雨。杨有拉说，2009年、2011年，儿子杨当周先后两次在骑摩托放牧时出事故，第二次头部受了重伤，在床上一瘫就是三年。

为了给儿子治病，杨有拉再次卖光了牛和羊。“看病花了四五十万，按那时的报销比例，新农合报了40%……”“但只要人在比啥都好！”儿子病情稳定后，杨有拉重整旗鼓，通过亲戚朋友借、信用社银行贷，筹了35万元，又重新养起了牛羊。

“这中间政府给了很大支持。”先是给了危房改造补助，家里新修了三间新房，翻盖了旧房；2015年，小额担保贷款贷了5万元；2018年，儿媳妇被安排到了护林员公益岗位；同年，2万元到户产业资金全部入股投到了昌农合作社种植百合，去年拿到了分红1600元；县畜牧站帮助改良畜种、搞卫生防疫、开展科学养殖，牛羊产业稳步发展，增收达50%左右……

最让杨有拉高兴的是，儿子慢慢能说清楚话了，能坐起来了，能下地走路了。

“现在生活好得很！”杨有拉说。家里二三十万元的债还上了；自来水压到家里来了，再不用到沟去担水；村里已经在改厕所；家里买了小轿车，媳妇每天早晚接送孙子上学……

如今有空的时候，杨有拉和几个老伙计就到镇上的小饭店里坐一坐，拉拉家常。问老杨的收入。他嘴里估算着：一年大牛小牛出栏在十五六头，7万多；羊100多只，八九万……

问老杨还有啥愿望。他说，希望儿子的病能早点好，孙子能好好念书……

告别的时候，门前地里的几垄洋芋、茄子、豌豆长得茂盛喜人。杨有拉说，现在我们吃菜也方便，地头家常菜都有，随便摘一点全家都够吃了。

他顺手摘了两把青豌豆塞到记者手里。拿一个咬在嘴里，一股鲜甜直沁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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