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常去石湖散步。从石堤通往蠡岛的路上,一个拐弯处恰好空出一片地,一对老夫妻就在这里开出一爿豆花小摊。临走近时,就能听到电子小喇叭不停地广播:“豆腐花来,新鲜的豆腐花。”经过小摊时我最多也是瞅一眼,然后经过咖啡餐厅,站在绮绿桥上抽支烟,望望对面的上方山,稍事休息就折返回家——原路返回再次经过豆花小摊时,我往往看也不看,仿佛它离我的世界,很远。
直到2016年的春天,我终于坐在这家豆花小摊的小方桌前。
这是春节过后一个散漫的下午,我和华菁、益华兄从家中出发,沿着石湖一边赏梅花,一边赶往石湖别院去参加一场由哈佛妈妈组织的晚宴——她的女儿考取了哈佛大学法学院的研究生,于是我们称她为哈佛妈妈。离饭点尚早,我们临时起意,决定吃一碗豆腐花,消磨时光。南宋诗人范成大在词作《朝中措》写他在石湖一带消磨景物的物事,是“瓦盆社酿,石鼎山茶”。小摊刚收拾妥当,豆花也刚出炉,但装豆花的木桶旁已经围了不少等待的过路人。我跟在后面,看老人一碗一碗地给豆花加佐料,紫菜、虾米、榨菜,有条不紊,熟练又认真。他的老伴,一个看起来比他显得更加精神的妇人,在一旁做着豆花。我瞄过去的时候,她把磨好的豆浆正用滤布过筛,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流着滤布里挤出来的豆汁,鲜白,看上去煞是滑嫩。
我的一碗,特意让加了些许辣椒油,没承想,我竟吃出点点西北之意。若干年前,我在家乡甘肃天水生活的时候,每天的早餐都会吃一碗豆腐花。迁居南方,一直没吃过上好的豆腐,以至于连豆花都敬而远之。
这一次,却改变了我对江南无豆花的偏见。
吃毕,见老人刚好闲下来,就过去聊了几句。原来,老两口是石湖北岸的横塘人。横塘在哪里?就是贺铸写下“一川烟火,满城风絮”的那个地方。老两口膝下有一子,在外地工作,他们退休在家,闲不住,就跑出来做点事。起初,儿子坚决反对,但终究也拦不住,就只好妥协了。老头说,租金不高,一年四万,随便做做,也做得出来。
我问:“一天能卖多少碗?”老头答:“平均下来,每天两百碗吧。”
一碗售价五元,平均每天有差不多一千元的流水。细算下来,一年的光景里除过雨天雪天的打搅,至少是不会亏本的。我之所以细心地算这笔账,是希望这个小摊能够一直开下去。石湖有好几道长堤,吴堤、石堤、范堤,还有杨堤,它们彼此勾连,把偌大的石湖分成西石湖、南石湖,还有东石湖。可湖堤的两边除了咖啡厅、还没开张起来的茶楼,似乎再没有这种跟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小摊。现在,石湖是一个大景区了,管理越来越规范,这当然是好事,但一刀切式的管理却让石湖少了烟火气。这家豆花小摊为什么能开在这里,我不得而知,但它却让石湖有了一股鲜见的家常气息,仿佛石湖就是苏州人的一块后花园。如果累了,在长条凳上可以歇歇脚,如果饿了,可以来一碗豆花,压压饿意……
豆花小摊以及四周的环境,干净又整洁,与清澈潋滟的湖水互相映衬出一份别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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