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
大漠,沙丘,阳关。这里没有劝君尽酒的故人,也没有哀鸣南飞的胡雁。只有茫茫的戈壁,浩浩的风沙,以及杲杲的秋阳,巍巍的蓝天,一切竟是那样的广袤寥廓,又是那样的苍凉空旷。我站在阳关故址前,仰望天空,回眸历史,固执地拣拾丝绸古道上散没的残片碎瓦,感悟古典诗词蕴藏的意境情结。
阳关故址在甘肃敦煌西南70公里的古董滩一带。因在“春风不度”的玉门关之南,故称阳关。雄才大略的汉武大帝征伐匈奴收复河西后,“列四郡,据两关”,于是修建了玉门关、阳关“两关”。从汉至唐,两关一直是丝绸之路上南北两道的必经关隘。随着大唐盛世的终结,中原进入了四分五裂的战乱时期,昔日的雄关要塞终于冷落,湮没在历史的陈堆故纸中了。两千多年的飞沙风雨,剥蚀了阳关昔日的雄壮与辉煌。漫天风沙中,一代雄关只剩下一具枯萎的身躯,延续着那个苍凉的情结。
阳关何处?难道眼前的烽燧,就是驰骋于古典诗词中的那个汉关唐塞?“鸣笳瀚海曲,按节阳关外”,遥想当年,漫漫丝路,南来北往的马帮驼队,西入东出的使臣商旅,在这里云集过关,一时车水马龙,商队络绎,成了沟通中西文明的过隘通关;但又在很长的一段历史硝烟中,这里旌旗猎猎,狼烟滚滚,战马嘶鸣,金戈铿锵,成了抵御游牧民族入侵的要塞边关……大漠如烟,飞沙似雪,雄关屹立,箭楼巍然,一座雄壮的边塞古城,矗立在茫茫戈壁之上,是何等的威武壮伟。
如今,这里只剩下一处被称为“阳关耳目”的墩墩山烽燧,孤独地矗立在漫漫的荒沙之中,犹如一尊风化的枕戈士卒,倔强地坚守着残存的沧桑。据说如果运气好,能在古董滩沙地中捡到汉代的钱币、箭镞、陶盅之类的遗物,所以当地有“进了古董滩,空手不回还”的说法。
我站在“阳关耳目”的烽燧前,目光沿着丝绸古道,一直向西眺望到无穷的天际,那句“西出阳关无故人”高亢的吟唱,悄然在我耳畔回响,茫茫戈壁中不时闪过“诗佛”王维飘零的身影。
生前并没有到过阳关的王维,身后却有一尊塑像屹立于此,一手高举酒杯,一手遥指阳关。大多数人知道阳关,始于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又名《渭城曲》):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这首千古绝唱,犹如一杯飘溢出深情厚谊芳香的琼浆玉液,不知醉倒了多少悲欢离合的送别饯行,也使阳关名垂青史。后来又经配曲吟唱,一唱三叹的《阳关三叠》,为中国古典音乐增添了一首流传千古的名曲。
曾有人检索过《全唐诗》,吟唱阳关的诗篇有46篇,而王维一人独占4篇。“不识阳关道,新从定远侯”,据史料记载,王维虽然来过河西走廊,在凉州(今甘肃武威)当过河西节度使判官,却从未到过离凉州几百公里外的敦煌阳关。当年王维是在霏霏朝雨、青青柳色的长安城外,遥望阳关,送别元二出使安西的。千百年来,王维笔下的阳关注入了太多幽怨凄凉的别绪意象,牵动着多少游子的心弦。
阳关,曾是中原与西域地理疆域的分界线。西出阳关,意味着作别故国家园。自此一别,便人在天涯。阳关,又有多少历史故事在这里演绎:胡汉和亲,张骞出塞,霍卫扫北,玄奘取经,左宗棠抬棺西征……是他们的披肝沥胆、坚贞不渝,打造了华夏历史上的“阳关大道”。
我缓缓地走在阳关大道上。千年的风沙抹平了一切前人的故迹,只留下了一条依稀可辨的丝绸古道,蜿蜒西去,诉说着曾经的沧海桑田。夕阳西下,离开阳关时,已是日暮时分,秋阳把烽燧映得一片通红。历经千年战火的洗劫,风雨的洗刷,阳关如凤凰涅槃,倔强地挺立在华夏文明的永恒音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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