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这么多年的“马踏飞燕”居然错了

□本报记者朱文龙

说起“马踏飞燕”,可谓妇孺皆知,这只出土于甘肃武威的铜奔马,如今已成为中国的旅游标志。最近,一则“马踏飞燕”更名的消息引发了大家的关注,这则消息称,“马踏飞燕”其实是大家对铜奔马的一种误读,这件青铜器真正的名字是“马超龙雀”,而且这个名字还得到了官方的认可。那么,是谁为铜奔马取名“马踏飞燕”?这只铜奔马是被称为“天马”的“汗血宝马”还是被称为“天驷”的“神马”?还有,马蹄下面的那只“龙雀”究竟又是什么动物,一系列的问题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马踏飞燕”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最早将铜奔马命名为“马踏飞燕”的人是郭沫若。

这个故事还要从1969年讲起。

这一年的10月,甘肃省武威县新鲜人民公社的社员在挖地道时,从当地一处名叫雷台的封土下面发现古墓。消息传出,甘肃省博物馆立即组织一支考古队,会同武威县文化馆,对该古墓进行发掘。

考古队员发现,这是一座汉朝古墓,空间很大,里面排列着整齐的铜人、铜车、铜马等,其中就有中国旅游标志文物原型“铜奔马”。

这件青铜器,重7.15公斤,高34.5厘米,长45厘米,宽13厘米,马头顶花缨微扬,昂首扬尾,尾打飘结,三足腾空,右后足蹄踏一飞燕,飞燕展翅,惊愕回首。考古报告中称,这是一件“罕见的古代艺术珍品”。1970年8月,“铜奔马”运送到甘肃省博物馆进行修复、处理和保护。

两年后,著名考古学家、历史学家,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郭沫若陪外宾参观甘肃省博物馆,看到这件“天马行空”的铜奔马非常惊喜,对其做出了很高的评价,甚至将它与河北满城汉墓出土的金缕玉衣相提并论,并留下了“四海盛赞铜奔马,人人争说金缕衣”的诗句。

当时北京故宫博物院正在筹划“出土文物展览”,郭沫若便建议调此铜奔马参展,还亲自给这只铜奔马起名为“马踏飞燕”。

从此,铜奔马有了一个充满诗意的名称。

后来,官方正式将这件文物定名为“马超龙雀”,但是由于“马踏飞燕”的名字流传太广,甚至入选了教科书,因而真名就因此湮没了。

“铜奔马”竟有四种说法

铜奔马是什么马,如今主要有四种说法。

一说是“天马”,即西域的汗血宝马。在汉武帝以前,我国主要马的品种是蒙古马,它的形象是头大,颈粗,躯长,四肢短壮,但骑行速度相对不快。这种马在与匈奴对抗的时候,机动性上非常吃亏,于是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觅得了西域的汗血马,这种马的速度非常快,跑起来就如天上的流星飞逝,故汉武帝称之为“天马”。雷台汉墓出土的铜奔马体型高大,腾空飞驰,与汉武帝时从西北引进的“天马”很像。

二说是“神马”。神马又叫“天驷”,骑行神速。唐代诗人杜甫《魏将军歌》称:“星缠宝校金盘陀,夜骑天驷超天河。”“天驷”本指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东方苍龙七宿中的第四位星,名“房”,亦称“马祖神”。

三说“紫燕骝”。骝指黑鬣、黑尾巴的紫红色骏马。梁朝简文帝诗云:“紫燕跃武,赤兔越空。”两句中赤兔指良马,紫燕亦指良马。李善注谢灵运诗云:“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一名飞燕骝(即紫燕骝)。”铜奔马蹄踏飞燕的造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紫燕骝。

第四说是“特勒骠”。特勒骠本是唐太宗所拥有的“六骏”之一,唐太宗在619年乘此马与宋金刚作战,一昼夜交战数十回合,连打了八个硬仗,建立了功绩。它与铜奔马扯上关系是因为其奔跑的姿势非常相像:一侧前后腿同时凌空腾踔,这叫“对侧步”；而常见的都是两侧前后脚同时抬起,称为“对角步”。能跑“对侧步”的马是特种良马,非常稀少,中国青藏高原的浩门、囊谦产这种马。

铜奔马所踏的鸟是“龙雀”吗

铜奔马争议最多的,是所踏的那只“鸟”到底是什么鸟?在早先流传的说法,这只鸟是燕子,郭沫若力主此论点,但不少学者认为,这只“鸟”不是燕子,尾部没有分叉。

还有一种说法,说这种“鸟”是燕隼。

燕隼是一种飞翔能力极强的猛禽,在铜奔马出土地甘肃及青海一带十分常见。燕隼俗称“青条子”,还有“土鹘”、“儿隼”、“蚂蚱鹰”等叫法,其体型大小如鸽,形似雨燕,飞行迅速,常在空中捕食昆虫和家燕、云雀这类小飞鸟,所以有学者认为,“马踏飞燕”应改叫“马踏飞隼”才对。

此外,还有“乌鸦”说,这些学者是从浙江龙游石窟中的“天马行空”图中找到的灵感:“天马”前蹄正好在“乌”背上方,好像在追赶着乌鸦。而雷台出土的铜奔马蹄正好踏在乌鸦背上,表示已经超越或逮住了乌鸦,遂又多了一个“天马逮乌”的叫法。

这些说法,如今都被学界所否定,正确的说法是铜奔马所踏的那只“鸟”应当是龙雀。

龙雀是传说中的生物,凤凰的一种。它不像凤凰绚烂,但是是凤凰中最凶猛的。幼年时代像普通的水鸟,成年后展开铺天盖地的黑翼,日月星辰都被遮蔽,一旦起飞再不落下,是种极其凶猛又孤独的鸟。

人所共知,要表现一匹日行千里的良马神速,十分不容易。然而铜奔马的设计师却能独运匠心,大胆夸张地进行巧妙构思,让马的右后蹄踏上一只凌空飞翔的龙雀。这样一来,以龙雀衬马,让龙雀与奔马的速度有目共睹,使奔马的动势凝固在一个静止的空间,十分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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