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山地野绵羊(节选)

书摘

编者按:近日,由读者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甘肃民族出版社重磅打造的精品力作——《自然物语丛书·米尔斯系列》(5册)出版发行。该书由两届诺贝尔文学奖作品中文版译者、诗人董继平历时五年翻译,画家、诗人李伟绘制插图。原始情调的插图和妙趣横生的文字,使全书增强了可读性,本期刊发部分内容,以飨读者。

作者简介:

埃诺斯·米尔斯(EnosMills,1870-1922),美国自然文学家、“美国八大博物学家”之一、“落基山国家公园之父”。他早年来到落基山中定居,建立起朗斯峰客栈,充当自然导游,先后攀登朗斯峰近300次。后来他还旅行到美国各州发表演讲、举办讲座,大力宣传对自然和野生动物的保护,不遗余力地促进美国政府于1915年建立洛基山国家公园。

米尔斯热爱自然,时常深入荒野漫游,熟悉山野间的山林草木、飞鸟走兽。多年来,他或在山岭上观察,或在溪谷中扎营,或在雪地上追踪动物的踪迹……因此,他跟落基山地区的众多野生动物、森林植物、地质地貌都结下了不解之缘。在1905-1922年间,他把自己在大自然中的诸多经历都写成文字,积累成了十几部自然文学著作陆续出版。在这些自然著作中,他饶有趣味地向读者讲述一个个真实的故事,展现了一个不为人知或鲜为人知的自然世界。他的文字深入浅出,文笔优美,或洋洋洒洒,或娓娓道来,讲述自己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和体验,让人倍感亲切。在美国,他的自然文学著作影响过好几代人。

崖壁上,一群野绵羊表演攀登绝技

一天,在科罗拉多的冰川峡谷,我震惊地看到一些野绵羊从茅顶山陡峭的东面攀下来,一路表演攀登绝技。这道崖壁被冰川覆盖,几近垂直,且相当光滑,从底部高耸起来一两百米。然而,那些野绵羊正是从如此陡峭、结冰的崖壁慢慢攀下来,面对这样的险境,它们完全沉着镇定、从容不迫。对于这样的地方,我甚至根本不敢有丝毫尝试攀下去的念头。随着那些野绵羊慢慢靠近,我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清晰地看到它们下攀时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它们似乎在主动以种种方式来挑战这样的危险。

这些运动型的动物身体沉重、身手敏捷而又机警,在这群羊当中,有一个成员仿佛特别疯狂,它正在进行跳跃表演,让人看得激动不已:它头朝着前方跳下陡峭之处,下降的过程中,它用蹄子抓住崖壁和突出的岩石,也许其间有好几次转折并抑制自己,最后才落到一块突岩上,完全停下来。不过,它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走向这块突岩的外部边缘,纵身一跃,重新开始这种疯狂的表演!

在动物世界中,山地野绵羊也许是最多才多艺、最喜欢铤而走险的杂技演员。当它们沿着峡谷崖壁快乐地下行,它们似乎无所畏惧,漠然地面对下面的深渊。在峭壁和山峰间攀登这一方面,岩羚羊和野生白山羊的能力可能堪与山地野绵羊媲美,但是在攀下令人眩晕的悬崖和陡壁这一方面,大角羊的能力却遥遥领先,难以媲美。当羊群匆忙地攀下悬崖,自由落体法则就被展示得引人入胜,摩擦和粘附的可能性也就得到了最大的考验。

一只公羊头上长着沉甸甸的大角,引导羊群从茅顶山上攀下来,它的身后跟着两只年轻公羊和一些母羊,母羊后面还跟着两只羊羔。这些野绵羊呈一字纵队鱼贯而行,每个成员之间相互隔着一定的距离。在攀下这道可怕的崖壁的过程中,它们的行动堪称惊险,尤其是那两只貌似很弱的羊羔,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下去、必死无疑的危险,但两个小家伙的行动却让我看得心惊胆战:它们不时围绕突出物或者随着岩缝的走向而行进,从我伫立着观察的地点望去,在某些地方,它们似乎完全伏倒在崖壁上面,头朝着前面而下行!

在那些野绵羊向下跳跃的过程中,往往有一个漫长的倾斜度,其间毫无可以站立和停歇之处。然而,随着一系列活泼的下落和跳跃,那只老公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可控的情况下下降,中途没有停顿就下降、抑制并定向,根据需要而用四蹄频频抓住崖壁。起初,它活跃地径直向前、向下俯冲了三四次,接着又呈Z字形地迅疾跳跃了几次,左右交替着抓攫,再向右冲刺了三四次,又向左飞跃过去。最终,它落到了一块宽大的突岩上,在那里竭力止住随着惯性而前冲的身子,以娴熟的抵抗力和四腿僵直的跳跃而停了下来!这是需要控制大脑的事情啊!野绵羊的这种专业特性需要敏锐的视力、刻不容缓的决心、优秀的判断力、非凡的精准测距能力,还需要完全将危险置之度外的从容态度。跟在后面的那些母羊身手也十分了得,都依次展示出相似的惊人能力,而两只羊羔,在跳跃和下降的表演中非但没有折断脖子,反而还显得很随意,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小心翼翼,它们竟然比老羊下降得更远、行走得更快,似乎在通过这样的行为来炫耀自己!对于这些峭壁的孩子,在悬崖峭壁上上下攀登纯粹就是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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