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那片乡情点亮的风景

□刘志宏

或许每个人都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家乡那片乡土气息的往昔越来越怀念。近日，踏着深秋的美丽回到了渭水边上的家乡，看着满山火红柿子带着母亲的温度，传递着乡情的那种亲切，一种感动顿时在我的心头氤氲开来。

我的家乡是著名的柿乡，虽然没有宋代诗人王之道笔下描写的“就中朱实繁且大，照野煌煌骇人目”的壮观，但柿子红了的时候，漫山遍野却也诗意着“柿叶红如染，横陈几席间。小题秋样句，客思满江山”那种淳朴、自然、乡情浓浓的独特的美。家乡的柿子个头不大，但皮薄味甜，虽然比不上花牛苹果名扬天下，可一到秋天，柿子树就成了家乡当之无愧的主角。房前屋后田间地头，大片大片色泽灿烂、红灯笼一般的柿子，燃烧在季节的枝头上，与秋天的枫树、山野里叫不上名的形形色色的红叶交相辉映，大有“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磅礴气势。在这落叶飘零，寒风劲吹的深秋时节，那浓烈奔放的火红，给人一种热烈、富有、动感十足的感官上的愉悦。

据资料记载,柿子树原产中国长江流域，栽培历史已有千年之久。现在主要产区在我国长城一线北方省份和甘肃东南部等地。柿子营养丰富，《本草纲目》就有“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的记载。难怪古代诗人对柿子青眼有加。杜牧有“过雨柽枝润，迎霜柿叶殷”的描写；陆游有“墙头累累柿子黄，人家秋获争登场”的喜悦；刘禹锡有“晓连星影出，晚带日光悬”的感慨；张均有“洲白芦花吐，园红柿叶稀”的咏唱；黄庭坚有“柿叶铺庭红颗秋，薰炉沈水度衣篝”赞叹……

也许因为家乡正处于柿子生长最好的地区，加上今年风调雨顺的缘故，每一棵柿树上的果实沉沉地压在枝头。偶有秋风拂过，那枝头上的柿子颤颤微微，发出喜悦的细小的响声。恰好我到来的这个时节，满树红叶已飘然而落，只有枝头上一盏盏红灯笼似的柿子在深秋的风中招手致意，好像在迎接我这个少小离家的不速之客。“秋林黄叶晚霜严，熟蒂甘香味独兼。火伞頳虬浪褒拂，风标那似邑中黔。”记得儿时，我们淘气又调皮。每到入秋柿子就成了我们最有缘分的水果了。我们的吃法简单而又多变，有时爬上树找一枝数量多、长得好的柿子，用小刀把每个柿子的皮消掉一些，不过一周左右这些柿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变得又软又甜，而且别人也很难发现。每当此时，我们几个玩伴爬上树慢慢享用，很是惬意；有时我们采摘一些，把它埋进小溪边的泥坑里，十天半月这些柿子就去掉了所有的涩味，脆生生的香甜可口；有时我们把它摘回来放进温水桶中，每天换一次热水，几天就可以吃了。

家乡的柿子品种很多。最普通的那种，圆圆的，像馒头一样；还有一种叫“馍贴”的又圆又扁，样子很是可爱；最小巧玲珑的就数“火灌灌”了，那种柿子个头和核头大小差不多，甚至更小一些，且颜色红的透亮，甜味十足，外形楚楚可怜，叫人爱不释手。可惜的是，这种柿子树挂果不多，栽培较少。物以稀为贵，我们自然把它当做宝贝。

柿子收获的季节，但摘柿子也有一些讲究。每当这一刻，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齐聚山野的柿子树下，看谁家的柿子长势好，谁家的男人采摘柿子的本领高。那些平日里种田的庄稼汉子施展出轻身功夫在柿树枝头腾挪跳跃，把摘满篮子的柿子用绳索坠下地面；而那些不好采摘的柿子，他们便用借助夹杆的长度，把藏在叶子里、高挂在枝头上的柿子都一个个摘下。柿子采摘后，家家户户都用温水加工火禀柿。火禀柿就是把柿子放进水温不烫手的大缸里，盖上盖子，三四天后就可以直接的食用了。火禀柿子最重要的就是水温不能太高，控制水温是关键。水温太高，火禀出的柿子口感老而粗糙，甜味全无，失去那种脆甜脆甜的感觉。另一种就是制作软柿子。这种做法很简单，一般就在房顶上铺上干草，把摘下来的没有伤口的柿子一排排摆上，上面再盖上高粱秆之类的东西，直等到寒气与霜雪的渗杀，就慢慢地变软了，这时柿子吃起来就格外的甜。要是在伴着炒面之类的吃，那就可以当午饭了。还有就是做柿饼了，把柿子削掉皮，在滚上面粉之类，用绳子一个个穿起来挂在屋檐下，等风吹霜冻最后干了硬了，自然也就大功告成了。这种柿饼的优点是放的时间长，吃起来很劲道。

“红实何灿灿，压枝重似稠。众贪咀嚼快，列席齐珍馐。”由于柿子给大家留的印象非常好。家乡人认为柿树有七德：一寿长，二多荫，三无鸟窝，四不生虫，五霜叶红，六嘉实，七落叶肥大。常听外婆说，在以前生活困难之时，柿子常常是乡民们度日的最佳食品。是啊，或许正是火红的柿子无私的品德让家乡的炊烟一年一年地茁壮和富有，让家乡的人们怀抱着希望的梦想步入一个又一个新的天地。如今，踏着渭水的涛声，徘徊在灯笼一般的柿树下，追忆一段时光，温热一段记忆，回味一种乡愁，收获一份静好，真觉得家乡满山枝头的柿子成为游子心中一盏永不熄灭的希望之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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