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抉择 ◇ 崔立

何倩要带孙诚回家。孙诚怕。怕何倩的母亲。上一次，孙诚去何倩家，就被何倩的母亲给赶了出来，紧随而来的是那些礼物，像是长了翅膀从屋里飞出来，扔得满地都是。何倩的母亲瞪着眼，像是与孙诚有深仇大恨要拼命。

何倩是要拉的，但完全拉不住母亲。不怪孙诚，怪只怪孙诚是警察。

何倩的父亲也是警察，若干年前，何倩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中英勇牺牲了，留下何倩的母亲，还有何倩。

这些年，何倩的母亲一个人硬生生地把何倩拉扯大。她给何倩将来嫁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不能嫁警察。何倩明白母亲，是不愿自己走上她那条老路。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巧合。何倩居然一塌糊涂地爱上了年轻警察孙诚。

一个月后，是何倩的生日。

下午，孙诚给何倩打电话，说，我订了家饭店，晚上我们一起过吧。何倩说，不，你和我一起回家过。孙诚犹豫，说，这不好吧。孙诚是想起了上一次的事儿了。何倩说，没事。何倩还说，难道你想放弃我了？孙诚说，当然不了。孙诚喜欢何倩。

到了何倩家门外，孙诚还是有些不敢进去，一直徘徊，徘徊了有十分钟。何倩的电话来了，孙诚，你在哪呢？孙诚说，我在门外呢。

何倩打开门，看到了门外的孙诚，孙诚两只手拎着满满的礼物，整个人却有些拘束不安的样子。

孙诚大着胆子进了屋，手上的礼物却不敢放下来。孙诚还是怕被扔出去了。他不想再像上一次那么尴尬。

孙诚看到了何倩的母亲。孙诚叫了声，阿姨。何倩的母亲似是瞅了他一眼，又似是没瞅，但没说话。何倩看着孙诚手上的礼物，说，这东西，你是借来的？一会准备拿回去的？孙诚一愣，说，没有啊。何倩说，那还不放下来。孙诚说，哦，哦。孙诚赶紧将礼物放在了墙角，又赶紧看了何倩的母亲一眼。

好在，何倩的母亲今天显得很平静。

——选自《甘肃日报》

很平静地，三个人坐在桌子前。要许愿了，何倩说，孙诚，你要答应我，无论在什么时候，就算为了我，要保重自己，好吗？孙诚愣了一下，说，好。何倩边点着头，边看了一眼母亲。

很平静地，过完了何倩的这个生日。

要走了。何倩说，我送送你。孙诚说，好。孙诚对着何倩的母亲说，阿姨，我走了，再见。孙诚听见，何倩的母亲像是哼了一声。

走出门时，外面的天黑了一大片，路灯已明晃晃地亮起。孙诚和何倩并排走着路。孙诚忧心忡忡，说，阿姨看起来还是不怎么愿意接纳我。何倩笑了，说，傻瓜，只要我喜欢你，就没问题。何倩还说，你看，今天是不是进了一大步，上一回，你人被赶出来，礼物被扔了一地，这回呢？孙诚开心地笑了。

前面马路边的大排档处，拥了许多人，是吵架的声音。很快，有椅子凳子被扔飞了，好多人，真打了起来。场面很混乱。

何倩猛地一惊，孙诚也猛地一惊。

何倩的第一反应是说，我们赶紧报警吧。孙诚似乎是想冲上去的，看到了身旁的何倩，想起了什么，也说，对，对，赶紧报警吧！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在一阵轰鸣声中赶来了。警察们结束了这场争斗，远远地，能看到里面有人被殴打出了血，捂着脑袋很痛苦的表情。

孙诚也远远看着这一切。孙诚说，我们走吧。何倩没动。何倩的脸色有些冷，从未有过的冷。孙诚茫然，手足无措，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错。

第二天，何倩给孙诚发了一条短信：我们分手吧。然后，何倩就关上了手机。

若干年前，何倩的父亲就是在母亲的阻拦下仍然坚决果断地冲出去阻止一场争斗时牺牲的。

警察，就是该像父亲那样的。

要是当时孙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了呢？何倩一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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