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诗人荷尔德林曾说:“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之上。”既然“诗歌就是生活”,那么就让我们的诗人们在这个喧嚣时代的生活中去发现诗意,寻觅诗情。事实上,在当下的文学语境中,诗歌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神圣,也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卑微;很多时候,它甚至不是形而上而是形而下的。诗歌就是一道阳光、一滴水珠、一声叹息、一句问候、一盏茶或者一缕烟。理所当然,诗歌也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颓废、那么堕落、那么边缘、那么沉寂、那么玩世不恭、那么不值一文;更远非文学发展中“扶不起的阿斗”。我们应该看到,古今中外,在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地球上,有生命的地方就有诗人,有文学的地方就有诗歌。好诗创造着文明,文明也以诗的方式塑造着诗、筛选着诗。当种种呓语随时代变化而烟消云散的时候,我们依然被屈原和李白们打动,他们不仅打动了我们,也打动了时间。
一
我要说的是:曾经多年活跃在白银文坛的诗人徐长峰先生近日出版了一本诗集《遇见》。他把从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白银媒体工作后的所见所闻都冠以这本诗集,可以说他把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这座城市,骨子里已经深深爱上了白银,包括红色会宁以及周边乡村。他干报社记者到编辑多年,养成一个良好习惯,他走到哪写到哪,手中的笔从不停息。他去会宁《拜谒会师塔》举首仰望——/“中国工农红军第一、二、四方面军会师纪念塔”/——力鼎千钧的块块汉字呵/沉浸着恬静,威严,安详。心潮澎湃不能自已:顿时,一阵阵呐喊/在我心宇隐隐回响/像一种血腥味的雄风/更多的是夹杂一股股热流/在我的血管猎猎奔涌。“猎猎”突如其来的“活化性”诗歌语言,一股子血腥、狂飙的意味,把读者引入了战火纷飞、红旗招展的革命年代。
诗歌的艺术生命,在于创造,在于出新。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就是要不断地自我突破,及时地改弦更张,以永葆自己的艺术青春,使他的诗歌时时呈现蓬勃而新异的生长形态。诗人张洪波在《诗歌练习册上的手记》中说过:“人生有无数次出发,每次出发都是一个新的开始。”而“诗歌写作也是一样,每写一首诗,都是一次新的创造。”“无论我们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到达,我们必须一次又一次地重新出发。”推陈出新,艺无止境。这是诗歌演化的基本规律,也是每个诗人所具备的基本素质。袁枚《随园诗话》里也说:语言,立则活,卧则死。这就是强调了文学语言的活化性要求。
起初,只是一粒种子/深埋于地下,做着成长的梦/在久长的梦境与企盼中/一声巨响的春雷,一缕不可抗拒的/曙光。光芒/掀开紧闭的大地之门(《这座城市叫白银》)。诗歌采用了拟人手法且极具趣味的情景描写了这座城市混沌之初,安如处子的一粒种子,又如久埋地下的梦,把1956年的“惊天一爆”,拟人化如“巨响的春雷”“掀开”大地之门。让沙石妒忌,让泥水微笑/成长,直刺蓝天和绿荫遍布醉意的秋天/白银,长成西部陇上一棵参天的大树。梳理城市的记忆,打开历史的画卷,讲述百姓的故事,挖掘人性之美。半个多世纪以来,在白银大地上,曾发生过多少值得我们记忆的故事。让我们沿着历史的车辙,穿越时光隧道,透过岁月的云烟,挖掘一些重大历史事件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弘扬艰苦奋斗、开放包容的白银精神,寻找白银人的精神家园。1956年最后一天的下午3点,奇迹出现了——/永载共和国冶金史册的惊天一爆/霎时,蘑菇状云烟腾空而起/这座叫“白银厂”的矿山诞生了(《白银矿,白银厂》)。在打开尘封记忆的同时,我们一起来感知这个城市曾经的风雨历程。
二
徐长峰先生周末、节假日常去周边旅游,把自己放松一下。他写景泰龟城:孤零零站在寿鹿山脚下/像一位士兵。在那里把守,一动不动/满身的伤疤,枪林弹雨中,没有倒下/还挺着/但听得出,芨芨草的哀声里/饱含血腥,饱含一个王朝的呻吟。人们在观察和了解自然的历程中,形象化头脑是最原始、最罕见的方法。例如,人的笑颜会令周边的人愉悦,当他看到某些可爱的自然现象时,就常将这些想象为人的笑脸,比如花开的时候,比如太阳突破云层的时候,比如行走在陌生的乡间听到第一声狗叫的时候……这时他诗中的“一动不动”“饱含血腥”,当然就会留给读者冰冷无情甚至可怜的大明王朝时代的遗址了。
他出生于庆阳市,远离家乡,对故土和亲人充满思念之情:蓦地,一只小花猫/跨过门槛。我的心紧拧了一下/瞬间又松弛下来/星光,也悄悄踱进门槛/爬在炕头枕边。这一夜/头发镀上了银光,不是别的/是窑洞深处靠立的/那根被祖辈的生活磨亮的扁担(《触摸窑洞那些旧时光》)。他常常想起父老乡亲田间地头和屋里屋外匆匆忙忙的身影:你侧过身去,偷偷地流泪/这时候,我隔窗瞥见/月亮,只露出半张脸/那么多的泪水,像星星一样滴落/泛着冰凉的光/我看见,院子里落满了白白的霜(《留守的日子里》)。“拧”“踱”“磨”这几个动词恰如其分地把诗人心理感应输送到读者心里,使其产生共鸣,达到了预期要表达的艺术效果。
老槐树上的几只喜鹊喳喳叫了/那一缕缕炊烟/摇摇晃晃,迎了过来/我的泪蛋儿,扑簌簌地飘下/那是眼里温热的雪花(《老家的土暖锅》)。
有人说,诗歌是语言的炼金术,诗人是语言的魔术家,诗歌语言自然就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修辞美学。它具有强烈的抒情性,丰富的想象力,高度的概括性,凝练的语言,和谐的韵律和节奏等特点。著名诗人艾青则用诗的语言阐述了诗歌的内涵:诗歌是给思想以翅膀,给情感以衣裳,给声音以彩色,给颜色以声音!
三
徐长峰系白银市文联副主席,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迄今于《甘肃日报》《光明日报》《中华诗词》《中国摄影报》《中国艺术报》《散文选刊》等国内20多家报刊发表摄影及文学作品800多篇(首)。获得过“甘肃新闻奖”“白银市凤凰文艺奖”等各种奖项。曾出版过个人文集《走过季节》,本书是他的第二本文集。
好多时候他喜欢与我们在一起谈论诗歌,他最初以摄影为主。由于他多年担任报社编辑的原因,工作兢兢业业,很少放纵自己情感。和我的相机在一起/也就和风景在一起/和真相与求证在一起/和它追赶岁月里那些记忆的碎片和破损/一起守望岁月里那些抑郁或孤独(《相机是我的另一只眼睛》)。他视相机为生命,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人说,出门三件宝,手机钥匙身份证,他必须要加一个相机。相机伴随他走过了无数风霜雪雨,也成就了他的工作业绩,充实了他的人生美满。他以诗人的良知、担当和勇气,艺术地实践了“诗合为时而著”的主张,具备了存在的意义、审美的价值。
请看《看照片》:儿子呀,照片的确拍得美/只是没有牧童和横笛!遗憾/儿子,一阵茫然……他时常关注人类社会与环境保护。他说:诗歌要关注生活特别要关注生存环境。可是诗人要的“牧童和横笛”何处有呢?发人深思!
总之,每首诗都浸透着诗人的心血,迸发着对这块故土的敬意。但任何一个作家都会有自己不如意之处,比如他诗作中“像什么什么”过多,减弱了诗歌特有的独立抒情与独立语境:大墩梁枯萎的野草疯狂地黄着/像撕碎的衣衫在秋风里摇曳/冰草低处一星半点的嫩绿/像那些烈士的眼睛/想表达什么——如果可以,把句中的“像”去掉,更显凝练意味。诗,可以呈现,可以变形,但要少装饰,装饰多浮夸。但他没有停步,就如他诗歌中所说:煨桑,始终没有断过,炊烟一起一沉/像磕着长头的信徒(《在扎尕那没有虚度时光》)。
他的诗,写出了自己心头萦绕多年的眷眷情怀,到了不吐不快的地步,也写出了对这片土地深深的爱恋。他深知真正的文学、诗歌是令人敬畏而明亮、干净、高尚、平易近人的。他将无愧于自己的职业,继续用手中的笔和相机表达出自己对家乡对人民的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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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甘肃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