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党旗在重建工地高高飘扬。本报记者 李小龙
群众喜悦的表情。本报记者 李小龙
本报记者 邱暄美 白德斌
泥石流过后,舟曲伤痕累累,创巨痛深,百废待兴。
历史需要一个回答,不仅需要抚平伤口,更需要创造幸福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
巨大的灾难,要以巨大的进步为补偿。这个回答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在重建中实现转型发展。
由重建而新生,舟曲灾后重建交响曲雄浑豪迈的主旋律中,鸣响着更加丰富多彩、激动人心的变奏——两年过去,舟曲灾后重建没有停留在“恢复过去”上,而是紧紧盯着未来发展布局落子。
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灾害即将两周年了,杨友吾这些天总爱到他的鸡舍里去,并且一进去就是很长时间。每一次去也不一定要喂鸡,就听听那些鸡此起彼伏地“咕咕咕”叫,他觉得心里踏实。
两年前,灾难发生的时候,杨友吾在一夜之间变得几乎一无所有。
他曾经绝望过,因为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如何继续下去。正当他陷入迷茫的时候,舟曲县出台了扶持受灾群众搞养殖的政策。
杨友吾曾经学过养鸡,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开始了自己的养鸡之路。没想到,一年多后,杨友吾的养鸡规模达到了两万多只。
“现在的收入是过去的好几倍,我一看到这些鸡心里就特别高兴,就什么都忘了。”杨友吾说。
从种地到养鸡,杨友吾的生产方式实现了转变,效益增加也是不言而喻的。
在重建中转型,在重建中发展,顺理成章,一篇大文章由舟曲起笔行文,记下了杨友吾这个细节。
重建,不是重复
这些天,舟曲最大的事情,就是选房。
罗金萍幸运地抽到了第一个选房号,她选了兰州新区;而郭尚德则是峰迭新区第一个选房者,之后,罗家峪旧城安置区也顺利选房。
罗家峪、峰迭新区、兰州新区,舟曲的灾后重建选择了“一分为三”。当时,有一些受灾群众并不同意,因为他们都觉得还是在住惯了的老城区好,不愿走得太远。
科学论证表明,舟曲要在原址重建几乎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再次发生类似灾害,为了缓解舟曲老城的人口压力,为了舟曲今后更好地发展,必须选择异地重建。”专家们当时就给出了结论。
重建,不能成为简单地重复。
省委、省政府经过深思熟虑、多方征求意见,最终确定了在“三地”同时重建的方案。
重建规划将舟曲老县城原有的4.67万人“分流卸载”,其中峰迭新区作为就近新建区,规划1.2平方公里,疏解部分城镇功能和城镇人口1.5万人;兰州秦王川转移安置区规划1平方公里,转移安置受灾群众和学生0.8万人,舟曲老城区1.5平方公里,规划容纳人口2.3万人。
这些天在选房的现场,无论选的是罗家峪、峰迭新区,还是兰州新区的新房,选房人脸上都挂着难以掩饰的微笑。房子,对于他们来说,是迈向幸福生活的一个新开始。
除了选址,舟曲灾后重建在居民住房、水利、交通等多个方面也都进行了更加合理的布局与建设。
城乡受灾居民住房统一规划,统一实施,统一分配,一步到位,使受灾居民住房水平大幅度提高。科学布局学校、医院、文博馆、健体中心、电影院等公共服务设施,重点实施供水、污水处理等保障居民生活的基础设施建设项目,有效提高了城镇化水平,促进了城乡一体、共促共荣。
杨庆余家也是受灾户。说到灾后重建,他打了个比方。他说:“如果在原地重建,就像你永远生活在一间房子里,你会发现越来越挤。分开建设,就是多了两间房子,而且比原来的房子还大,以后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科学”,重建的主题
灾后重建,不仅是一个从严重失序状态恢复到正常秩序状态的过程,而且是从一种传统发展状态借力跃升到一种现代化状态的基础性过程。
重建为了什么?
“要让舟曲人民过上更加幸福美好的新生活”。从一开始,这个目标就已经牢牢地确立了。
实现这个目标,或许不能在这短短的两年内完成,但在重建中一定要为这个目标的尽快实现打下基础、留足空间。
这,成为一种共识。《舟曲灾后恢复重建总体规划》和《实施方案》都坚持这一原则。
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王三运,省委副书记、省长刘伟平,多次强调一定要科学重建,做到让舟曲人民满意。
重建的民主化是科学重建的保证。“充分尊重群众的意愿,是一切重建工作的前提。”刘伟平说。
“每一项重建政策,每一个重建规划,每一条重建措施,我们都用书面的形式向群众进行公示,并且挨家挨户地征求意见建议。”舟曲县重建办副主任易江林说。
两年来,征求群众意见的工作量非常大,但不因繁杂琐细而粗疏大意。正是这样,重建规划在不断完善,更加科学,更加符合群众的意愿和要求,也得到了群众的拥护。
“就拿三眼峪来说,排导渠很长,也很深,群众来回行走要过渠就很不方便。后来我们提了意见,建设单位就在排导渠两边内侧墙修建了多个台阶,大家可以踏着台阶下到渠底,再踏着台阶上到对岸,轻轻松松地到对面去。”受灾群众张苏安说。
“群众提的许多意见是对的。许多改进既体现了以人为本的理念,也为以后的科学发展预备了条件。”舟曲县水电局局长李云鹏说。
不仅仅是三眼峪、罗家峪的沟道治理,道路、供水、城建、生态保护等等,在规划与建设中也都放眼未来,给舟曲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们在重建中排查出了170多处地质灾害隐患。我们一边重建,一边治理,现在重大的隐患都已治理完毕,并且标准都提高了。”舟曲县国土局局长张晓红说。
舟曲县城地域狭小,交通拥挤,是诸多制约今后发展的因素之一。省交通运输厅在道路设计时,将原本在白龙江北的主干道,转移到白龙江南。
这个看似简单的改变,把来往车辆分流到了人流少的地方,为舟曲今后的城市化发展留下了空间。
科学选址,避让地质灾害隐患点、避让泄洪通道;坚持科学治理,把设施重建与生态修复、防灾减灾和地质灾害治理相结合;充分考虑潜在灾害威胁,科学确定不同区域的主体功能,优化城市布局、人口分布、产业结构和生产力布局……
科学重建的主题,贯穿和体现在灾后重建的方方面面。
转型,走入新天地
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土地,受灾群众依靠什么生活?
工业薄弱,让舟曲难以有更多的就业岗位。难题,摆在了舟曲县委、县政府面前。
“这确实很难。”舟曲县县长石华雄说。
为了找到突破口,舟曲县启动了城关与江盘受灾村后续产业发展规划编制工作。
14个受灾村、5860人的整体脱贫致富是不变的目标。围绕这一目标,县委、县政府决定按照每个村的不同实际,为每个村谋划1到2个重点产业,形成一村一品的发展模式。
没有了土地,自然没有条件发展种植业,于是养殖业就成为一个适合的选择。一年多来,舟曲县投资500多万元,为城关镇、江盘乡受灾村建设养殖圈舍1515座,并协调受灾群众贷到了小额贷款。
就这样,家住罗家峪的杨友吾成功“转型”。
月圆村,在灾后不止一次被提起,因为那里是受灾最重的地方。
在突如其来的山洪泥石流灾害中,何新朝失去了9位家人。但是他乐观、顽强,两年来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带领月圆村的村民们重建家园。
在重建家园的过程中,何新朝也实现了“转型”。
灾后重建工程需要大量的砂石,从外地运砂成本高而且浪费时间。作为受灾最为严重的月圆村的村党支部书记,何新朝带领村民们办起了砂厂。
“一方面可以为重建工程提供更多的材料,另一方面可以让更多的受灾群众有事干、有钱挣。有事情干了,生活就充实了,也就不去想伤心的事。”何新朝说。
灾后重建也是一个发展契机,不仅是受灾村,全舟曲都走上了“转型”之路。
生态保护已经不能忽视。过去,受土地的限制,人们慢慢地将耕地从山脚下一直延伸上了山坡,甚至在海拔2000米的地方还在开垦。
舟曲县决定:海拔在1800米以上、在1500米到1800米之间且坡度大于25度的耕地全部退耕还林还草,恢复生态系统功能。海拔在1500米以下的耕地实行保护性开发,引导农户种植核桃、中药材等经济作物,实现保护生态与增加收入的双重目的。
“植树造林对于舟曲来说,是最根本的选择。这步棋走对了。”舟曲县九二三林场场长陈新京说。
灾后,陈新京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了造林绿化上。在他的指导下,林场已经完成造林面积3.65万亩、优质苗木培育基地200亩、优质经济林果栽种5000亩。
2010年,舟曲一、二、三产比重为30∶17∶45。从中,不难看出舟曲发展的优势与短板。
县农机推广站站长高继明说:“舟曲不适宜发展工业,为了不破坏生态,也不可能再上马工业项目。农业一直是舟曲的基础,但是耕地严重受限;要发展,必须提高土地的效益,也就是要发展设施农业。”
两年来,高继明大力推广设施农业的理念和技术,还组织群众去外地参观学习,也邀请农业专家和各地种植能手来舟曲传授技艺。
“群众的观念已经在转变。只要掌握了技术,收入将比过去高出很多倍。这不是吹嘘。”高继明说。
农业在“内部”改良,或许已经离成功不远。而舟曲最大的特色资源——文化旅游,似乎还“养在深闺”,等待着唤醒和开发。
“藏乡江南”是舟曲的美称,事实也是如此。秀丽的山川,独特的民俗,足以吸引游客。
“我们也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文化旅游是舟曲今后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县委、县政府也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石华雄说。
重建与扶贫的融合
重建,是舟曲工作的重中之重。但还有一项工作可以和重建“同等重要”,那就是扶贫。
舟曲是国家级扶贫县,也是甘肃省43个国扶县中最为贫困的县之一,更是甘肃省藏区、秦巴山区、六盘山区三大集中连片特困地区的交汇点。
2010年底,舟曲县农民人均纯收入仅为2618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44.2%,有9.1万贫困人口,贫困面高达69.8%。
“只有将重建和扶贫紧密结合起来,才能真正实现舟曲的繁荣。”石华雄说。
在舟曲灾后恢复重建规划的编制中,扶贫成为一项重要内容。最终形成的重建规划注重与省、州、县扶贫规划相衔接,着眼改善基本生产生活条件、拓宽基本增收门路、提高农民基本素质,把外部“输血”与自我“造血”结合起来,重点安排产业重建项目40个,投资3.51亿元,重点用于农牧业结构调整、旅游业基础设施、特色加工业、市场服务体系建设等项目。
舟曲的扶贫工作,得到了中央部委和省委、省政府的大力支持。
2010年11月12日,中共中央组织部对口扶贫舟曲工作正式实施。近两年来,中组部始终把对口帮扶舟曲扶贫作为一项重要社会责任,纳入议事日程,主要领导亲自安排、亲自过问,其他领导深入调查研究、检查指导、帮助协调,驻舟曲扶贫工作组动真情、出思路、争资金、建项目,与当地党委、政府携手实施扶贫开发,有效改善了当地群众的基本生产生活条件,密切了党群干群关系,促进了舟曲经济社会又好又快发展。
“中组部高度重视对口帮扶舟曲扶贫工作,充分发挥党的政治优势和组织优势,不断加大对帮扶工作的组织领导和统筹协调,结合舟曲实际,制定扶贫规划,完善工作措施,创新工作方法,抓好工作落实,形成了政府主导、社会支持、市场推动的多元化扶贫开发新格局。”甘南州委常委、舟曲县委副书记宋健说。
在重建期间,省政府专门出台了《舟曲“十二五”扶贫开发规划》。“省政府为一个县量身定做扶贫规划,这是不多见的。”石华雄说。
灾后重建与扶贫开发的有机结合,极大地改善了灾区生产生活条件,拓宽了农民增收门路,进一步增强了脱贫致富奔小康的信心和决心。
陈长生今年已经60岁,但是思想十分活跃,脑子转得快,目光看得远。在重建中,陈长生发现了很多“机会”,他带领受灾群众积极参与灾后重建,承揽各种小工程,努力让受灾群众的腰包鼓起来。
“路修好了,房子建漂亮了,但是解决贫困的问题,还是要靠发展。”陈长生说。
和舟曲一起努力
无论是重建,还是发展,舟曲都不会孤单。
重建中,有两万多援建者把汗水洒在舟曲的山水之间;在今后的发展中,还会有更多的建设者和舟曲一起努力。
几个月前,省委组织部年轻干部董开鹏来到了舟曲县拱坝乡,他将在这里挂职一年。拱坝乡是省委组织部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的联系点。
片片村是拱坝乡最贫困的村之一,村民的生活多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今年以来,特别是省委组织部到村里开展“双联”工作后,片片村有了可喜的变化。
村支书昝干说:“最近乡亲们发展的热情很高,正在河坝里开垦荒地,准备搞育苗。”省委组织部协调硬化的3.5公里的通村公路、2座桥也开工了……”
村民邱占西今年40岁,家里7口人,他要供3个孩子上学,开销很大,根本没有钱搞发展。在省委组织部的支持下,他在自家院子里办了个小型养鸡场,养了120只鸡。
董开鹏每隔一个月都来邱占西家里看看。“鸡的成活率怎么样?”他问。“很好。”邱占西笑着说。
在舟曲,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带给群众的不仅是物质上的帮助,更多的是开阔了他们的思路,激发了致富的热情。
当许许多多“外来”的建设者们为舟曲呕心沥血、出力流汗时,舟曲县广大干部群众对于幸福生活的追求空前高涨。每一个干部都把个人的利益放在了脑后,一心只为群众服务。
1985年出生的立节乡副乡长杨若兰,对自己的这份工作怀有一种坚定的执著。刚从学校毕业的时候,她是一名医生,每天都在治病救人。
“和现在比起来,当医生轻松得多,但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工作,能帮助更多的人。”杨若兰说。
有一个村叫占单山,村里只有7户人家,但要进到村里,需要翻过两座山。“从山脚下开始算起,我们要花五六个小时才能到。”杨若兰说。
山上几乎没有路,只有村民们长年来走出的一条羊肠小道,有些地方甚至没有一棵可以用来借力攀爬的树木。如果遇到大风或者暴雨,就会十分危险。杨若兰就遇到过一次,当时,她紧紧地抓住了一条裸露在外的树根,在大雨中坚持了半个多小时。
“当时很害怕,但是一见到村里的群众,马上什么都不想了,抓紧时间工作,尽可能多地帮助他们,因为来一次很不容易。”杨若兰说。
干部的作风在转变,工作的效能在提升。
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潜移默化地受到了感染。
“我在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也愿意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受灾群众张俊平说。
张俊平和妻子是在“8·8”舟曲特大山洪泥石流的前一天相识的。灾害发生后,他们相互问候、安慰,最终走到了一起。后来,张俊平在舟曲县城里开了一家面馆,生意还不错。
尽管生意很忙,张俊平还是时常抽时间去帮助别人。他说:“舟曲是我们共同的家。要把这个家建设得更好,需要大家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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