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化自信演奏蓬勃向上的交响 评万以学新著《如此美好》

□陵 萍

万以学说“能把自己的旅游随笔文章结集出版，算是工作中的一个意外收获。”在我看来，一位众所周知的“笔杆子”，主政安徽旅游工作4、5年间，于实地踏勘之际，适时地将自己的政治抱负化为美好的文学意境，实在是因为他已经自觉不自觉地被所到之处的山水风情和历史人文所附体，从而成为了这方水土孜孜矻矻的创作者。

在代序《安徽，如此美好》一文中，万以学开宗明义：“安”，房内有女人住，安定、安宁；“徽”,人、文、山、水合一，和谐，美好。安徽，这两个字，表达的就是最经典、最唯美的中国意象。

是啊，俯身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土，当黄山、九华山、齐云山、天柱山映入眼帘；当长江、淮河、新安江流入心底；当老子、庄子、曹操、华佗自远古走来；当毛峰、猴魁、瓜片、臭鳜鱼、毛豆腐让口舌生津……桑梓故土生发的种种景象与情思，源于心底的那份涌动与感怀，激发着万以学一口气用“安徽，是美丽中国的浓缩版”、“安徽，是文化中国的精粹版”、“安徽，是生态中国的体验版”“安徽，是现代中国的前沿版”4个小标题，让他的代序，蔚成一场咏唱安徽的宏大交响。

豪情睿智的英雄乐章

“瞧这涡河两岸，除却老庄，张良、曹操、华佗、嵇康等等，哪个不是天地间最明亮的星宿般人物。钟鼓将将，淮水汤汤……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在《涡河边走走》，让万以学感慨万千。他写道：“沿着涡河行走，这是一条相当完整的文化旅游线。对应着道家，道教最主要的文化圈，也体验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天道”。

行走在早春二月的阜阳旷野，遥想唐宋时，这里曾有过的一个媲美杭州西湖的颍州西湖，她的风雅诗意、温文馥郁早已在历史的腥风血雨中消失殆尽。在《看君颍上去》中，万以学说：“从老子、庄子、管子的源头晨光，到晏殊欧苏的风轻水暖绮丽辉煌，继而匪捻豪强的肆虐，连着远古与今天，连着辉煌与磨难，是一道高开跃升又直坠深渊的曲线。庭院中两株桂花摇曳在春风里，似乎在问讯什么是否极泰来。”

在《风从淮上来》里，万以学夜宿小岗，走进大包干带头人之一严金昌的农家乐，听广场上随风传来的铿锵暖意的花鼓舞曲，更历数朱皇帝对家乡建设的种种努力……他写道：“让凤阳人不去要饭，偌大一个王朝的代表朱元璋没办到，共产党做到了，还要让凤阳富，现在看严金昌他们也一定会做到。”

《涂山望》中，万以学伫立涂山观景台上俯察淮夷大地，大禹治水、卞和献玉、刘邦的“大风起兮云飞扬”、项羽的“虞姬虞姬奈若何”，让他顿觉天地人间回荡一股英雄气，他写道：“一个民族以各种方式祭祀和传颂自己的英雄。也在这个过程中培养自己的英雄文化。”

如此忧思慷慨、深沉豪迈、气象阔远的情感表述，在《八公山记游》、《映像虞姬》、《临涣吃茶记》等篇章中皆有抒发。

记得作家刘震云说过：生活有两种洪流，一种是时代和历史洪流，一种是个人内心的洪流。万以学对皖北文化的抒写，具有强烈的个体感受，但是，他所有主观创作，都是在对时代和历史确认过程中的叙述，历练丰富的他，告诉自己也告诉我们：认知和了解我们身居的这块土地上的文化和生活，才是寻找到文化自信和价值的根据，才能找到建构我们精神家园的现实路径。

侠骨柔情的城市乐章

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根基，每个城市也各有不同的文化使命。我最感兴趣的是万以学对我们都熟知的城市的书写，《合肥之约》、《谒贤记》、《江南有侠》、《且从太白游》等篇章， 无论是在宏观、中观、还是微观层面上，均与众不同，发人深省。

万以学的文章，常常以口语化的叙述风格，文字的行云流水和语气的娓娓道来的背后， 是丰富的阅知和思考的火花，这就使得他的文章突破了平面化，带给我立体、广阔和哲思的审美体验。与专业作家们的旅游文章不同的是，万以学时时有“问题意识”， 他爱独立思考，也爱质疑，但他尤为注重的是实地取证，他总是通过自己的脑力脚力和眼力，找寻文化软实力，提炼人文精神，实现历史认知的精进。

《合肥之约》中，他对合肥为什么叫合肥刨根究底， 认为“合肥应是指四条淝水英华荟萃、精气聚集的风水和合之地，亦即整个江淮大地的结穴之地。并不是指简单的自然河流会和。‘四个胖子’而不是‘两个胖子’的集合。”对铜陵枞阳浮山的拜谒中，他说“安徽历史名人榜100人，仅枞阳一县就占了11席，而且故里大都相对集中，隐约有条天然的‘星光大道’。这是枞阳最大的财富。”（《谒贤记》）到芜湖看铁画，他相信芜湖那时就可能是铸铁中心，更想起干将铸剑的故事。他写道：“从干将，到铁画，到奇瑞、方特，这中间一定有着什么隐秘的联系。或许就是城市的基因。不然，在那么多的生死关口，没有一口气挺着，是无论如何活不过来的。白衣书生，剑胆琴心，是深埋在江南城市里的血脉。” （《江南有侠》）在采石矶临江怀古，他感慨“诗仙是李白，武圣是项羽。一个失意文人，一个失败武士，却成为千年来称颂对象，构筑了中华文化脉流的一道独特风景。人生并不单纯以胜败论。那是藏在人心底的一点英雄气、侠义气、正气，是宁折不弯、不曲阿、诚信的君子人格。”（《且从太白游》）。

历史与现实的结合，冷峻与深情的交融，是万以学文章鲜明的特色。《如此美好》这本书中的所有作品大都以历史、历史人物、历史故事为中心，或在描述中涉及历史、历史人物。在充足的史实积累上，万以学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运用，他开阔的视野，深刻理性前提下的激情， 用当代人的思辨去感悟和审察历史人物，也使得他的写作具有鲜明的时代意识。

古朴优雅的田园乐章

万以学说：皖南，有中国最典型、颜值最高的田园风貌，是安徽旅游的精华。对皖南山水古民居的书写，我以为无论是万以学自己还是读者，都能够从中获得一种美感的熏陶和精神的愉悦。

记得2010年，铜陵举办安徽省首届民俗文化节上采访冯骥才先生，他对我说的“皖南，是中国压箱底的宝贝”和“千万要将这块土地上的精华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的话语，至今印象深刻。此番读到万以学的《梦幻新安路》、 《向“纸而生”》、《土木之华》《老街名楼》等篇什，亦是他以切身体验和感受来激发读者走近、欣赏和珍爱故园的兴趣。和美温馨的乡村图景，亲切淡远的牧歌情韵，鲜明的主题和颂歌的气质，洋溢着生活的欢快与活力，显示出万以学缩微历史文化举重若轻的笔力。

对安徽风物的书写在书中自成一章。2017年安徽省在外交部作安徽全球推介活动，为拓展茶旅融合产品，万以学说“中国十大名茶，安徽有四，即祁门红茶、黄山毛峰、太平猴魁和六安瓜片。考虑宣传效果，我给它们分别取了绰号，即镶着金边的女王、黄山的精灵、绿茶王子、山里来的隐士。……镶着金边的女王更因外交部长的引用而传颂一时，引爆了当季的茶旅体验游。”（《大湾村纪行》）在《镶着金边的女王》这篇中，万以学细释其义“洁白的茶具装着红艳艳的茶汤，极具观赏性。杯沿映出一圈明亮的、金黄色的光环，这条金边，是祁门红茶冲泡中独有的现象。”他写太平猴魁：“清凉的叶片，纤毫毕现，修长优雅，风度翩翩，如芭蕾舞台上的男一号，柔软中透着刚性韧劲，活脱脱是绿茶中的王子啊。”（《绿茶王子》）开朗和令人感到温馨的场景，总是能加深并激发万以学对于所从事工作的使命和热情，抑或骨子里天然的诗情，他更愿意将自己内心的体验转化为唯美感性和优雅浪漫的意象。在《极致的杨丽萍》一文中，他由杨丽萍《黄山映象之天仙配》中红绸漫天飞舞的场景，感受到红绸是臂膀和手指的延伸，不失时机地生发对旅游的感悟：“旅游可以说是人世间，人可以接受的一种精神出走方式，或者说是另一种生存方式。借助外物，延伸着人的身体与寿命，也是人类不死的梦想。”

万以学的旅游随笔，于轻松愉悦的抒写中却能够使人沉思，尤其是当阅读者的思绪陷落于他的文字深处时，更能够为他充满哲思的意象世界所打动，他的文章总是在诱人怀想中呈现自身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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