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奋力书写,左手被白绷带固定在胸前,看似站立正常,但左腿上绑着的白色矫正器又显得有些扎眼……意外发病导致左侧身体偏瘫约3年后,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在安徽省阜阳市颍东区插花镇朱集小学记录下教师范恒发靠着右腿和右胳膊,坚持给孩子们上课的情景。
“我现在不管遇到多少挫折,唯一能做的就是乐观向上。”5月6日,范恒发再次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当时左手绑绷带是因为想骑电瓶车去接母亲,不慎摔倒造成的,虽然是雪上加霜,但他却比之前乐观很多。他说,“(觉得)最对不住母亲,最感激母亲,如果生命允许,还是想做一辈子的老师。”
范恒发三年前突发重病致严重后遗症,经过一年多的训练,2016年8月,他在母亲的扶持下重回校园,给六年级的学生上语文和英语课,一周15节课,坚持至今。
范母扶着范恒发上楼 受访者供图
关注每一个孩子
“可以说,当老师是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出生在安徽省阜阳市太和县普通农民家庭的范恒发,从小就很向往教师职业。2014年7月,他从安庆师范学院毕业,9月如愿考到了阜阳市颍东区插花镇朱集小学,成为一名特岗教师。
朱集小学有218个学生,但老师只有十来名。范恒发说,班里学生大多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地打工,“我平时就很喜欢小孩子,想多给他们一些关心和关注。”
发病前,范恒发曾在班级后面的黑板上,用彩纸做了一个“心愿树”,并让每个学生自己动手剪一片树叶,把心愿写下来贴在“树枝”上。
“我希望妈妈今年过年在家多待几天”“我希望自己以后注意听讲”……在形态各异的叶子中,一位学生的心愿是“我想成为范老师的女儿”,范恒发笑了笑说:“当时我特别感动。”
这些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缺少家人的关注,往往表现得有些自卑,范恒发因此就努力做到关注每一个学生,“无论成绩好还是不好,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尽量去了解和关注,有的小朋友因为成绩或者平时的表现,从来没有被重视,但我会多和他们交流,所以成绩越差的学生反而和我走得更近。”
范恒发说,自己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些孩子受到关注后特别兴奋,特别高兴,“成绩只是一方面,我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生活中的样子,除了成绩还有很多闪光点值得挖掘。”
在范恒发住院时,原本在教的孩子们已经小学毕业了,但每个周末,学生们仍然会结伴来医院看望范恒发,和他聊聊初中的学习情况。
范恒发原本计划在把这一批五年级学生送到初中后,就通过教师考试考回太和县,“父母都在老家,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离家更近一些,可以照顾他们。”
然而2015年6月,距离新一轮教师资格考试还剩1个月时,范恒发突然晕倒在办公室,被送往医院后,医生初步诊断为脑血管病,因为没有手术条件,他被立即送往北京。
“医生说这个病是天生的,但我之前没有任何症状,当时我还不相信,接受不了。”
手术进行了14个小时,术后范恒发被送往重症监护室,他还记得,听到父亲在身边喊他的名字,他慢慢睁开眼睛,一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等范恒发完全苏醒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胳膊、左腿都失去了知觉。“医生说我的病灶就处于大脑的运动功能区,动手术的时候碰到了大脑神经,导致偏瘫。”虽然医生在术前就告知他必然会出现偏瘫,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左侧偏瘫这个事实,“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感觉像做梦一样,那段时间只要一睡醒就忍不住哭,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范恒发在给学生们上课 受访者供图
想做一辈子老师
手术后,母亲一直陪在他身边。范母告诉澎湃新闻:“他常常问我能不能回到学校去上课,他说做梦都在和小孩玩游戏,我就鼓励他,说能。”
范母把他想教书的想法告诉了医生,医生对范恒发说,只要恢复良好就可以早日回学校上课,这成了范恒发积极进行康复训练的动力。
“虽然我内心是很抗拒这个事实(偏瘫),但我真的很想回到原来的生活。”范恒发后来从姐姐那得知,不停在病房里鼓励他的母亲,出了病房之后,眼睛一直是红的。“他们知道我还活着,就还有希望,为了他们我也要早点站起来。”范恒发说。
学校领导得知情况后,也表示等待范恒发康复后重回课堂。经过一年多的训练,2016年8月,范恒发在母亲的扶持下重回校园,“一开始是坐着上课,站一会右腿就受不了了,后来就慢慢能站了。”
回到学校后,范恒发给六年级的学生上语文和英语课,一周15节课。考虑到他身体不方便,学校把二楼紧挨着办公室的教室分给范恒发当宿舍。
简陋的校舍里摆了两张床,一张是范恒发的,一张留给范恒发的母亲。
“穿衣服、吃饭、洗澡我一个人都完成不了,都是妈妈在帮我。”范恒发说,60多岁的母亲每天专职照顾他,晚上给他洗脚,知道范恒发夜里会关节酸痛,母亲睡得浅,每次听到声响就起床帮他揉腿。
范恒发告诉澎湃新闻,母亲很能干,也很能吃苦,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很喜欢和别人交流,在家里待不住,喜欢出去看看,但现在因为我,她被圈在学校里哪儿也去不了。”
除了上课和课间时间,母亲都和范恒发待在一起。即使范恒发上课的时候,母亲也不敢离开学校,手机随时带在身上,范恒发有事或者有需要就给她打电话,母亲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范恒发总觉得对不住母亲,“虽然她从来没抱怨过,但我感觉是我限制了她的自由,她哪里也去不了。”
从母子俩的宿舍到教室有70多米,24个台阶,范恒发数过,单程要走167步。范恒发的左脚脚趾不能抓地,母亲就撑住他的右手,让右脚先上台阶,左脚再跟上,母子俩的频率很默契,连步调都一致。
令范母欣慰的是,儿子的身体在一天天好转。她告诉澎湃新闻,“刚回到学校上课的时候,他(范恒发)干啥都不太方便,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半年后才露出了笑容。”现在,范恒发上一堂课基本上都不用歇息了,“当妈心里挺高兴的。”
2017年9月,范恒发工作满三年,顺利转正。住院的时候,他曾经教过的学生来看他,“他们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课,我当时就想,如果生命能允许,我想做一辈子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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