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公务员,现居太和县﹚
读短篇小说《桥》时,我们看到废名不是在写小说,而是在写诗。米兰·昆德拉在论及罗伯特·穆齐尔时说,“他把小说与哲学接近”。废名则直接把小说变成纯粹的诗了。他的重点不是故事,甚至不是故事性,而是故事的意境。而境由心造,故行文多带作者个人的趣味。小说上篇意境优美,情趣盎然,下篇颇涉玄奥,作者自己的趣味性更浓厚。整部作品好像可以永远向前延续,也可以随时结束。这有点像川端康成某些作品的叙述态度。
小说主要人物为一个男子(小林),两个姑娘(琴子,细竹),虽是一个三角恋爱的架构,但却并不是一个“既然有了一个黛玉,为何又来了一个宝钗”式的爱情故事。但既然这个世界里有男人和女人,当然就不可避免会产生一些细微的感情冲突。这里的感情冲突细若游丝,——也许,还不能算是冲突,只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轻拂或交错。
由于作者的重点是写一种故事意境,所以我们不必过于追究人物的真实性,比如琴子和细竹,生于乡土,长于自然,却懂诗会画,可以参禅论道,毫无乡村儿女的心态,言行举止倒像大家闺秀。相对于沈从文笔下的三三(《三三》)、翠翠(《边城》)身上那种质朴自然的人性,琴子和细竹,包括最后的大千、小千,则纯然是作者自身文学趣味的反映和投射了。小林有点像贾宝玉,多愁善感,有旧时典型的文人才子气。他们的形象是月光中的花影,虽看不真切,却暗香幽远。
作者行文时的思维有禅宗的顿悟特点,时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然细细察之,实则草蛇灰线,隐于不言,细入无间,只是打水漂般,跳跃得过快罢了。这种思维作用于文字,有时难免陷于艰涩。又由于过于炼字,炼句,炼意,有时反而显得坳执、尖新,失之自然了。美国人梭罗在《在康科德与梅里马克河上一周》一书中曾言:“最有魅力的句子或许不是那些妙语惊人的句子,而是最稳当、最率直的句子”。大爱无言,大巧若拙,对于散文性的文字来说的确如此。但对于诗歌来说,或许不确,杜甫就怀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抱负。我们知道,废名曾是诗人,《桥》从本质上来讲,是诗。基于此,我们对之就不能过于刻求了。
这样的作品,宁静,清虚,纯粹,内向,情节淡之欲无,宛若涧边幽兰,孤芳自赏,在浮躁的阅读世界里永远占不了主流的位置。同一个人,从冯文炳到废名,不仅是名字的改变,也是人生心态的流露。废名,和其光,同其尘,这个名字也许本身就意味着——“不与当代押韵”(茨维塔耶娃之语)。作为一个可敬的写作者,废名安然自觉的承担起自己写作的命运。当然,这种命运,常常注定是一种永远处于写作的边缘性的寂寞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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