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河
,
70
后
,
安徽太和县人
,
主要写作散文
、
随笔
,
偶尔写诗
对大部头的著作,心生畏惧了。
当年读《追忆似水年华》、《尤利西斯》、《资治通鉴》等,都是一口气读完,现在回想,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竟然有那么多阅读的热情。又有点惘然。是老了吗?
现在喜欢看一些简短随意的东西。比如,苏轼的杂记、题跋、尺牍。尤其是他晚年的文字。所以,我看他的文集,是从后向前看的。看来看去,总是徘徊不前。他的《赤壁赋》之类的文字,太正儿八经了,不怎么喜欢。韩潮苏海。气势汹汹的,干吗呢。但苏轼的杂记、题跋、尺牍,三言两语,自然随意,真好。随意不容易,只有生命的整体修养炉火纯青了,才能随意。随意不是随便。随便往往惹人讨厌,比如,随地大小便。
当然,刻意也好。如果“刻”得好,巧夺天工。张岱就很刻意。看张岱的文字,你知道他在写作。你知道他的技巧和气息,哪儿来自《史记》,哪儿来自《左传》,哪儿来自笔记小说、诗词歌赋。或者说,你具体虽说不清,但知道这是以上种种的杂糅。看苏轼的那类文字,你忘了他在写作。你会有得意忘言的感觉。他的文字与生活完全融为一体了。
尺牍。“荔枝、龙眼、柑、橘之珍相续,日望公来同樽俎之乐”。吃得风雅,有自然气息,能吃喝出优美的诗意来。这才叫不食人间烟火。这个时候,苏轼远在惠州,但丝毫看不出贬谪之苦。苦中作乐,达者可为。苦而不觉其苦,自处超然,才真正是做人的大境界,唯大人可为。“柑子已绝多日,忽有好事者分此数十枚,盖于百中拣得此一二耳。聊持献,恐要与柑子送路。呵!呵!”“草堂前,梧风蕙露,顿忘秋暑,少闲即来燕坐,莫孤明月也。轼顿首。”
以上两则写于儋州,这时朝云已逝,苏轼也垂垂老矣,但其风神超逸,不减晋人。苏轼常被称为坡仙,原来真正的神仙是世俗性的。
杂记。“旁不忿:村汉有钱。俗夫有好妻。见初学人及第。庸常辈作好官。见善人被恶小凌辱。”“留不得:春雪。暑月盛馔。下水船趁顺风。潮水。猴狲看果子。穷人家春绵衣。城门发更后。大官得替后。爱逃席客。”
中国版的《枕草子》,可以无间然地放在清少纳言的文字中。从中可以看出苏轼的世俗情怀。宋人(士大夫)的可爱在于平易,上(上层)下(民间)不隔,一派浑然。
杂记。记米芾的糗事。“元章一日从众中问云:‘人皆谓芾颠,请以质之子瞻。\’老坡笑曰:‘吾从众\’”。苏轼实在机智好玩,善于戏谑。“吾从众”,孔子的话,顺手拈来。从这则文字中,可见当日士大夫聚会时的气氛。
明人精神气质中,很多东西来自苏轼,但没有苏轼的格局大、立身高。明人尚奇,尚趣。拍案惊奇,动作大,动静大,轰隆一声,但少回味,少了些宋人的醇厚。趣,如青苔,覆在石上才好看。就是说,趣味要有嶙峋的风骨来支撑,这样才既有趣,又有味,否则,容易流于肤浅和油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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