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在县城读师范,体育是必修课,异常重视。开学第一天清晨,便起床跑步,涩涩的怯怯的,一看就知道是刚入学的,二百米跑道三四圈下来,便气喘吁吁。晚上,个个坐在床上,唉声叹气,不能动弹,脚肿得像八月的葡萄,红紫相间。当老班长走进寝室时,我们把他当亲妈了,就差点没哭着投怀送抱。老班长说没事,用热水泡一下,两天就好了,立刻,整个寝室里阴霾的氛围一扫而空,一下子就温暖起来。
两天后,脚恢复原状,我就继续跑步,就这样,一跑就是四年,不管夏热冬寒,不管春雨秋霜。
一次回家,冬晚,和父亲一起泡脚,父亲指着我的小腿跟妈妈说:这小腿多结实,比我的都粗了。父亲是个庄稼汉,强劲有力的腿部肌肉是多年负重锻炼的结果,只是,父亲是在田间劳作,我是在学校奔跑。
毕业后,来到一小镇教书,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边是粉墙黛瓦的老式建筑,虽破旧低矮,却透露出一种古朴的意蕴。学校不大,面街而建,操场很小,没有跑道,一根水泥柱顶着一个篮球板,篮圈不知去向,另一根架子早不见了,据老教师说要倒了,怕出安全事故,就拆了。
没有场地,没有同学,没有了感觉,也就提不起跑步的兴趣了。后来,环境熟悉了,学校后面有一条小河,河堤上一片清静,偶尔早起就奔向那河堤,来回跑个两趟,像戒赌多年的好手,忍不住放荡两次,慰藉一下当初那个跑瘾了。只是,须起得很早,否则就要遇上赶早集的村民了,他们好奇的眼神会令你索然无味。
又一个四年过去了,加在一起也没跑到一百个早晨,倒是晚上,几个单身汉经常把街道上青面反光的石板路叩得清脆入耳。
或许本就是一位匆匆过客,打马过街时,只惹得窗后相思几缕。古老集镇只适合两友对坐、于窗外雨打芭蕉声中,细细小酌,不适合大汗淋漓喧哗吵闹的畅饮。只适合小巷深处、白发老翁手扶烟斗,悠闲而过,不适合风风火火,袒胸露乳的快速奔跑。古镇于我,犹如嚼蜡,本没有滋味,离开时,自然也没有过多的留恋。
来到新的学校,结婚,女儿出生,自己学历提升等等,人忙得像陀螺,似乎,一切事情只是刚开始,全部都是新鲜,永远理不出头绪。
几年下来,体育课上看到学生压腿,奔跑,恍如隔世。学校建了一个简易篮球场,几位年轻教师前呼后拥地上场,缺人打全场时,硬拽着我上去充数,我突然有种很羞怯的感觉,似乎是第一次打篮球,打了几场后,熟了,三步上篮,小勾手,也行云流水了,还偶尔当个裁判。小青年像发现新大
陆似的,惊羡不已。可是好景不长,两年不到,篮球板损坏,钢板支架也歪斜不支,本是小厂赞助,又缺少维护,自然就这个结果。
奔跑如风的感觉再次淹没在烟火红尘中。
女儿逐渐长大,记得刚会走路时,喜欢带她去爬教学楼的楼梯,开始要用手牵,后来她一手扶着栏杆,一步步爬上去,下来时就扶墙壁,再后来,就无需借助外物上下自如,再再后来,她在楼梯上就奔跑如小鹿了。
想起励志电影《阿甘正传》中的阿甘一生都在奔跑,幼时被人欺辱时,跑得比汽车还快;战火中快速奔跑救了多名战友;环美长跑——奔跑中,他拾起了信心,寻到了爱情,也升华了人生——他虽天生愚钝,但憨厚、淳朴、执着,叫人感动,令人赞叹。
想想,人生何尝不都像阿甘那样进行的是一场越野长跑。只是有人跑得快,有人跑得慢,有人绕了路,有人抢了捷径。
时间就像流淌在枕边的一条河,哗哗地不分昼夜。一晃,女儿已经上初中了,体育考试由过关到算中考分数,分数由少到多。这样,一股体育锻炼之风已迅雷之势普及各地中小学,增强体质从学生抓起,学校也投入很大,购买了十几张乒乓球桌,新建了两个篮球场,单杠双杠爬杆、塑胶环形跑道一应齐全。可女儿独自锻炼总也不习惯,于是,她跑步锻炼时我便陪同,在朝晖升起时,在夕阳未落前。
重拾奔跑如风的感觉,有着青春的活力和岁月的厚重。望着女儿稚嫩的肩膀,倔强向前的背影,我又想起多年前师范寝室里的那个晚上,想起不停奔跑憨憨的阿甘——为了一个信念为了一个梦想,我将一直奔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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