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集中抓捕 解救蒙城被拐聋哑学生

李冰写出的团伙小组人员和结构

2012年2月，蒙城6名聋哑学生在短时间内突然失踪的消息，曾让小城满城风雨。2012年11月，一条寻找聋哑学生的微博再次引发社会关注。孩子究竟到哪去了？去工作？被拐骗？一时众说纷纭。

经过警方努力，终于找到了6人中的2人，真相浮出了水面：2名聋哑学生卢海和李莉（均为化名）是初中同学，又曾是男女朋友，李莉曾于2011年离家出走至今，2012年卢海和李莉一起失踪。

2013年3月5日晚，民警在界首市将李莉（化名）和其它4名聋哑人抓获，但李莉拒绝交代任何信息。目前，卢海已被解救，另外一名失踪聋哑学生没有涉案已经回家，还有3名聋哑学生暂时没有消息。 

失踪聋哑学生有了下落

3月5日下午，由公安部刑侦局打拐办主任陈士渠指挥，安徽省公安厅、界首市公安局、蒙城县公安局等组成的联合抓捕行动指挥部正准备收网，这次的目标是一操控聋哑人盗窃的犯罪团伙。

夜幕降临，民警们蹲守在界首市城关一小区附近。晚9时许，时机成熟，民警迅速出动，5名犯罪嫌疑人被堵在了房内。面对民警的突然降临，他们没有太多的惊慌失措，只是低下了头，选择沉默，因为他们此时都已是盗窃团伙的成员。

经过辨认，民警认定其中一人为蒙城籍聋哑学生李莉，另一名外号“蜘蛛侠”的聋哑男性也是这次抓捕的重要目标。

警方透露，“蜘蛛侠”是翻墙入室行窃的“高手”，有一副带吸盘的手套，擅长攀爬比较光滑的墙面，而李莉主要负责对外联络和日常做饭等事务。

能抓到这伙人，是因为今年2月蒙城警方在当地排查走访中抓到了12名聋哑盗窃团伙的成员。“当时，他们摆了两桌麻将，两个人在旁边看，还有两人在做饭。”蒙城县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诗军说，此时临近春节，屋里却放着200多个馒头和满满一冰箱的食物。

现场，民警发现了许多涉嫌盗窃的文字资料和物品。进一步调查后，发现12人中多人涉嫌盗窃，其中阜阳人李冰（化名）因盗窃被上网追逃，让民警遗憾的是没有发现本地失踪的6名学生。但民警从这次被抓捕人员口中获得了抓获李莉的重要线索。

入伙先背“34条帮规”

3月6日下午，蒙城县看守所，被捕的嫌疑人李冰坐在铁窗后。民警正是通过他与同伴的交流得知该团伙在界首有窝点，而李冰更是透露了团伙内的一些细节。

因为交流有障碍，一名手语老师在旁边负责翻译。李冰只有小学3年级水平，无法理解全部手语，必要时只能在纸上简单地写下来。

李冰交代，该团伙的组织架构依次分别为：组织者、骨干成员、高手、低手和新手。其中，一个高手带一个新手，高手负责监督新手是否守规矩，并传授偷窃经验。

在团伙中李冰属于新手，在过去的3年时间里他主要通过翻窗户进入宾馆盗窃，已涉案20多万元，自己拿到手1.4万，其余的按照团伙规定要10年后才能取出。

在骨干成员中，财务和打手扮演主要角色。财务负责统计偷来的财物、核算绩效，打手负责惩罚违反帮规、没完成绩效的同伙。

入伙首先要背“34条帮规”并接受洗脑、偷窃技能的培训；入伙后，按照绩效考核，完不成任务可能会挨打，超额完成后有奖励；每年12月至次年2月放假，这期间大家集中生活、开年会，总结过去一年的偷窃经历，实施奖惩。

面对民警的讯问，李冰非常配合，他虽然不精通手语，但却能流利地表达出“我愿意改正，我想回家”的愿望。

民警说，与李冰有同样愿望的还有卢海（化名），他和李莉一起从蒙城失踪，今年2月8日被解救回家。

儿子失踪发微博寻找

卢海的父亲告诉记者， 卢海的失踪肯定与李莉有关，两人是初中同学，此前是男女朋友。2012年2月4日，她陪着儿子去县城参加同学聚会，之后儿子失踪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之后，卢海的亲戚在微博上发出求助信息，6名失踪聋哑学生被迅速转发成热点。

“一年来，我一直在打他的手机，始终不通。”卢父说，他在合肥、蒙城两地找了一年，跑了无数趟，花了1万多元钱，还让卢海的姐姐买了电脑天天在网上盯着QQ，但儿子的QQ头像始终是灰的。

2013年2月8日，加入盗窃犯罪团伙的卢海在合肥被警方解救后回家。卢海告诉父亲，他和李莉一起加入了盗窃团伙，到了那里之后就被没收了身上的财物，“想走却走不掉，有人控制了我。”而警方在调查中发现，卢海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涉嫌几十起盗窃案。

警方发现，蒙城失踪的聋哑学生均系同学或上下届同学关系，互相认识。卢海被李莉带入了盗窃犯罪团伙，这样的情况非常多见。

她为何拒绝见父母

李莉也回来了，当父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句话就问：“她在哪？”在其要求下，民警同意了他们见面。

蒙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一间会议室内静得出奇，李父不安地摩挲着双手，李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终于，门口有人说李莉来了，他俩立刻站起来去迎。

就在门口，三人目光相聚的那一刻，还没等李父张口，李莉声嘶力竭的叫声便划破了一直的宁静，她拼命挣扎，试图摆脱这尴尬的场面。自始至终，她用叫声抗议与父母见面，不抬头，更不让父母触碰自己。

李莉的父母明显被女儿激烈的反应吓坏了，两人从门口退到了屋内。

“孩子性子倔我知道，但没想到她见到我们是这种反应。”李父说，他也不知道女儿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平时跟女儿的交流不多。

李莉家住蒙城县小辛集乡，父亲以贩羊为生，母亲在工地上干零活，新盖的两层小楼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李家一共五口人，李莉还有一个大姐和二哥。

大姐也是聋哑人，平时两人交流的较多。2011年6月，李莉考上了合肥的一所特教高中。开始，父亲并不太赞成她去上学，后来慢慢妥协，对此她十分不满。2011年6月21日，李莉突然找父亲要200块钱去朋友家玩，那之后再也没回来。

李莉离家的第三天，李父向蒙城公安机关报了案。此后的21个月里，一个亲戚偶然在QQ上遇到李莉，视频中李莉只说自己在合肥跑业务，过得挺好，随后便把QQ关上了，随后又是杳无音信。李父说，当时她后面有人看着，她什么都不敢说。

以找工作为名诱拐

“这六人中仅一名在校生，其余均已毕业。继卢海和李莉有消息后，另一名失踪学生已经回家，此人并没有和李莉一起加入盗窃团伙。”3月13日下午，记者再次联系到蒙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张诗军：“目前，我们已经抓捕涉案聋哑人24名，他们大多来自皖北和河南，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侦破中。”

张诗军介绍，拐骗聋哑人的手段，基本都以找工作、招工为名义。行骗者、团伙组织者也都是聋哑人。行骗者会去专门的聋哑人QQ群，发布招聘推销员的广告，薪水很有诱惑力。如有意向，行骗者会同求职的聋哑人进行视频对话，用手语交流。

遇到不懂手语的冒充者，或身边站有其他人观察的，行骗者会立即关闭视频并拒绝进一步交流。

当聋哑人同意招聘条件，到达约定地点后，行骗者会安排人接到目的地，搜走聋哑人身上的手机、身份证、现金等物品，然后在特定地点开展培训，教他们怎么偷、怎么反公安侦查、反审讯；还有“洗脑”，让他们喜欢这个职业。团伙还会根据其能力，对成员规定一定的盗窃绩效指标。

警方发现，李莉参与的团伙已由最初的从事公交扒窃，后改行从事宾馆盗窃，入室后只偷现金。该团伙已盗窃作案200余起，涉案金额300余万元，作案范围涉及17个省份。

公安部刑侦局打拐办主任陈士渠说， 被捕的聋哑人兼具受害与加害的双重角色，他们受人胁迫从事扒窃等违法犯罪行为。公安机关将根据其犯罪事实进行甄别，重点打击幕后操纵者，对受胁迫的聋哑人依法从轻处理。

今后公安机关将对此类犯罪活动坚持零容忍的政策，进行不间断地打击，只要发现线索就要立案侦查，通过打击震慑犯罪，使犯罪分子不敢轻易以身试法。

“聋哑人容易被拐骗，和其受教育程度偏低、就业机会不多有关系。”陈士渠说，今后公安机关在组织打击的同时，也将会同残联等有关部门采取综合治理的措施，减少这类犯罪的发生，保障聋哑人的合法权益。汪玉琼 于林才 崔小宝 孔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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