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岸边春正暖

鲁北

周末早上,接到父亲的电话:你们可以回家啦!

我欣喜若狂。赶忙把这个喜讯告诉妻子:我们今天回家去。妻子连忙说,好好好。

吃了早饭,我戴好口罩,抱起四岁半的外孙女诺诺,刚要开楼门,诺诺埋怨似的对我说,姥爷,我还没有戴口罩呢!我这才明白过来。女儿递过来口罩,我给诺诺戴上,抱着她推门下楼。

正月初二,我陪着妹夫喝酒,划拳行令,推杯换盏,微醺。隐约听到村里的高音喇叭,一遍遍地呐喊,有一种新型冠状病毒,已经在武汉肆虐,正向全国蔓延。提醒大家,不聚会、不串门、不走亲、不访友……

我们立时感到了疫情的严重性。匆匆结束酒局,往县城赶。到了村西路口,已经封了路。按上级要求,只能出村,不可进村。我们途中穿过几个村庄,都是森严壁垒。一路上,我想起了毛主席的《西江月·井冈山》:“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

回到县城,按照单位的要求,我把自己“宅”起来。宅家的日子,读书、写作,也其乐无穷。好在我们东营,是全省唯一没有疫情的城市。我们可以下楼、出小区,也可以去公园等人流不密集的地方。

宅家的日子,我还是很惦念在老家的父母。虽然他们的身体还硬朗,但毕竟都是八十岁的人了。尽管我隔三岔五地打个电话,也还是不放心。封村大半个月了,乡下的集市关停了,到哪里去买青菜呢。

半月前,我回家看父母。但我们到了村口时,却吃了闭门羹。

那天,在村口执勤的是邻居三顺哥,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们从小在一个生产队劳动,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庄稼地搭邻耕种,相互帮衬,亲如兄弟。

我把车子开到劝导点,下了车,微笑着和三顺哥打招呼。一阵寒暄后,我发现他没有挪动路障的意思。我刚要开口,他先说了话,兄弟,今天有点特殊,我不能放你进村。你还是打电话让俺叔来,你们见个面吧!

我知道,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每一个人都是战士。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不一会儿,父亲用电动车带着母亲来和我们见面。三顺哥站在一旁,抄着手,听我们说话。我们都没有怨言。稍后,我把两大包青菜放到父亲的电动车上,让他们回家去,我们也回了县城。

待到妻子和女儿下楼之后,我驾驶着车子,沿着利一路,向黄河大堤驶去。路上,131路公交车驶过,车上有了不少的乘客。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有一些戴口罩的行人。虽不是熙熙攘攘,也不像前几日的冷冷清清,有了“冬天总会过去,春天终要到来”之势。慢慢地,我们上了大堤,沿着大堤北行,到了王庄险工。我们把车子停下来,向黄河岸边走去。路旁的杨树枝上已经凸起小小的绿苞,炸开了一样,过不了多久就要发芽。河滩里,有不少人在田间劳作,有的给麦田浇水,有的给果树剪枝,有的在平整菜地。

在沙滩上,外孙女诺诺撒了欢儿一样,问这问那。

近中午时,我们离开沙滩,向家的方向驶去。

村口,劝导点还在,我远远地看见,三顺哥还在执勤。到了近处,他挪开路障,示意我们过去,我摇下玻璃,和他打招呼,他冲着我憨憨地笑。到了家门口,父母已经站在院子里等我们。

我们下了车,摘下口罩,进到屋里,好像和往常一个样子。

我感到,春日暖阳在慢慢围拢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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