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逝去的茶香

文/贾霄腾

我看着那把茶壶，在阳光下泛着光，依旧光亮如新，却再也泛不起茶香。

姥姥爱喝茶，但凡空闲下来，她必定会坐在茶几前，沏上一壶红茶或绿茶慢慢品味，顿时屋子里茶香四溢。她说，茶叶的香气仿佛能嗅到自然，茶水的苦中带甜，值得回味。

渐渐地，我才理解，那句回味不仅仅指茶水，苦中带甜更像人生。

小时的一天，见她喝着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目光落在茶杯上久久没有移动。我好奇地走过去想和她说话，看着茶不知哪里来的兴趣，竟也想喝一口。她端起，我抿了一下，那是我第一次尝到茶的味道，有点苦，却并不难喝，久久在口中萦绕不能消散。她看着我，笑了：

“有点苦吧！”她顺势一手把我抱到沙发上坐下，一手放下茶杯。

我连忙点头，很是欢喜地答应了一声。

至今我清晰地记着，她随之叹了一口气：“的确啊！苦啊，苦啊！”

她便给我讲起了过去的故事。她告诉我，那时顿顿吃不饱饭，就去山坡上找野菜、找果子填饥勉强不饿。也许是因为这样吧，她早些年就有慢性胃病，尽管如此，瘦弱的身体仍然抚养下了三个孩子，那时只一心想要让这些孩子们长大后有出息，赶上好光景能做些大事，不能再像她们一样挨饿……那时虽然不大，却也明白些事理，紧忙安慰她：“社会现在好了！好了！”她很欣慰地看着我，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正是如此，窗外是一片祥和的景象，这时，正春光灿烂。

大些时，我有了给她买一把新茶壶的愿望，便大半年都在积攒零花钱。在她生日那天，我用这些钱得到了一把玻璃茶壶送给了她，她喜出望外，便从此以后用这把茶壶喝茶，每次用完都会亲自冲洗，慢慢摩挲。空闲时，我仍旧会在她身边听她讲过去，有些已重复过数次，却不觉乏味。

去年时，她突然病倒了，多年的胃病像是聚集已久的能量把这样一位老人击垮了。她住进了医院，动了手术，经历了一场与病魔的斗争。五次化疗让她本来就不胖的身体似乎只剩下了骨头，她的皮肤很白，却变得黝黑了，她爱美，因此不让她照镜子，找各种理由对她瞒住了实情。或许是因为她自身早些年的经历，在这样的挫折前，她坚强地出乎我们意料，尽管吃一口吐一口，但当她舒服点时总会问问家中的情况，过去的笑容又会在脸上洋溢，当听到令她高兴的事情，脸颊会泛着红光，让我们又忘记了她是个病人。

因为病情，她没法喝茶了，那把茶壶成了她手中对那苦中带甜的念想。闲下来便会放在掌心用布擦拭，直到满意为止。

我看着那把茶壶，再也没了姥姥泡的茶香，这茶香逝去了，永远的逝去了，埋在我心底，成了我一生的疼。

今天我又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茶，仍是淡淡的苦涩，却没了什么似的，有些平淡。

（作者系东营市第一中学高二十二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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