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让我着迷的书

杨立英

我正在读利津籍作家瓦当的长篇小说《到世界上去》，身边这个不到一岁的小孩伸出小手一把抢过去，安安静静地抚摸着一页一页地翻，好像要探探里面有怎样的风景。

八个月时，我与他的妈妈带他去天津滨海图书馆，那是一个以“眼睛”的形状构造的展厅，其中“眼球”被全白色的梯田书架包围。一本本书如同梯田一般层层叠叠，犹如无穷无尽的文化海洋。阶梯式的设计，让每个书架，同时变成一个临时的阅读空间，遇到好书席地而坐，随时都能沉浸在书海之中。

诗意的景象吸引着络绎不绝的阅读人和参观者，他或许是当时最小的一员，我原本担心他会没兴趣哭闹，可他一进展厅手舞足蹈，表现的极其兴奋，在我的怀抱挣脱着去抓一本本书籍。我把他放到阅读台阶上，他快乐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布满文字的经济学，口水滴落的好长，咿咿呀呀一副痴迷的样子，厚厚的书籍与小小的人儿形成一道独特的画风，令人忍俊不禁想笑想感叹。

他喜欢我的书房，喜欢坐在书桌上一本本地翻书。有次我故意把书倒着放到他面前，满篇密密麻麻的文字，我以为他会分辨不出，但他毫不犹豫地转过来，冲我一笑，那种得意好像在说，姥姥你错了。

一岁时，带他读三字经、看各种画报，也听一些国外的故事，有些他是喜欢的，会很安静。有些也许听的不知云里雾里，他会胡乱抓闹。有次他的妈妈外出培训，还没断奶的他面对黑色的夜幕哭着闹着找妈妈，不肯睡觉，我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摇动，试着描述一些他经历过的场景，他渐渐安静下来，当我讲到陪他过生日的两个小朋友时，他浸满泪水的眼睛闪现出兴奋的光，一下从我怀里爬起来喊着Happy，撅起小嘴做吹蜡烛的样子，煞是可爱。讲述，让他小小的脑海里重播十多天前的生日景象。以后我又陆续把他出生时的情景、爸爸妈妈对他的爱编成故事，讲到他从四斤半的小早产儿，长成22斤肉嘟嘟的壮小伙时，他高兴地张开双臂做变大变小的动作，还跑到他妈妈的脸颊上“叭”亲上一口。那一刻，我明白我的描述他听懂了。读书本上的故事，我会选择性地把主人公的名字替换上他的名字，代入式的描述让他产生兴趣。天气转暖后，走出屋门的他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我的故事也从室内转到了室外，地上的小草小树，奔跑的小狗小猫，飞翔的小鸟蝴蝶，夜空的星星月亮，空中飘落的雨滴……都变成了我编故事的素材。女儿说，妈妈你编的故事比书上的还好玩。这种形式的锻炼，让我的语言表达和即景发挥能力有了不小的提升。因为这些故事，这个小人轻松度过了许多孩子烦躁不安的断奶期。

在陪伴他的一年多时间里，我背诵了近100首诗词。满园的春色，我会给他诵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叽喳的鸟鸣声，我会为他背诵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夜晚的明月会让我想起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碧云端的诗句……

如今这个一岁半的小人儿，小跟班一样常常拿着书追着我喊，姥姥讲讲，姥姥讲讲。有时他会不经意地冒出一个肢体动作或词语。他还不能完整地表达长句，他的妈妈背诵三字经，他可以熟练地接龙前30句的结尾或开头，夸赞让他越发有表现欲。很多诗句他虽不懂其中的含义，但诵读会让他安静下来，我想时间久了，他会不知不觉地进入其中的意境。

我有阅读的习惯。自从有了外孙后阅读时间几乎被占用，有时我抱着他拿一本书读，有时对书里的内容进行加工，转换成他易懂的语言，他能安静地听上一两页。有次，这个小人儿指着夜空的一弯明月说，月亮漂亮，妈妈漂亮，我爱月亮，我爱妈妈。他开始学会了诗意的表达。

读书，正慢慢点亮他脑海里的那些智慧的灯盏。很欣慰，这个小家伙能把书作为他的朋友。在书的海洋里通过阅读，也许他会成为一本让我着迷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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