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从晌午打到天黑,势要与敌人血拼64名战士永远留在小麻湾

东虎村今年89岁的陈俊和(右一)仍记得当年小麻湾战斗时的一些情景。本报记者宋贝贝摄利津县盐窝镇十队村东北,在郁郁葱葱的丛林及田地的环绕下,小麻湾抗日烈士纪念碑显得格外宁静。72年前的抗日战争时期,在这片土地上发生了一个悲壮的故事。1991年6月28日,中共利津县委、县政府在小麻湾村竖起了一座抗日烈士纪念碑。让我们跟随着史料和当年幸存的村民来还原那段历史,缅怀先烈事迹。

烈士忠骨埋葬的地方

如今成一片果园

14岁的王志龙是盐窝镇小麻湾村村民,读中学的他每年清明节会在学校的组织下去小麻湾抗日烈士纪念碑扫墓。在他的描述中,“如果没有老师给我们讲,大概我们这一代了解这段历史的就不多了”。

小陈庄村民胥朝平曾经在镇民政部门工作,参与过相关资料整理,循着记忆,他带着记者来到当年安葬烈士的墓园。如今,墓园已经变成了一片果园。十队村村民杨文田家就在果园对面,他说前几年纪念碑已经移到了村东北,“当年战斗结束后,在现在的这片果园处立了纪念碑,坟墓安在果园南边,后来烈士的家属陆陆续续地把坟都迁走了。”

记者在十队村东北找到了小麻湾抗日烈士纪念碑,石碑上的碑文记录下了当年战斗的惨烈,“1943年11月8日起,日伪军纠集26000余兵力,对清河区抗日根据地进行了空前残酷的21天大扫荡。为粉碎敌之扫荡,清河区军民进行了英勇斗争。12月5日,垦区军分区独立团二营四连在小麻湾西遭日军骑兵第四旅团包围,四连指战员浴血奋战,英勇不屈,毙伤敌百余人、战马百余匹。但终因敌众我寡,连长杜万祥、指导员孙毅等60余名战士为国捐躯……”

小麻湾战斗的详细战况被记载了下来。根据史料记载,垦区军分区独立二团二营四连冲出了敌人的合围圈,驻扎在利津县西北部的小麻湾村。

1943年12月5日,敌骑兵第四旅团约千余骑突然包围了小麻湾村,且武器精良,而我四连仅有60余人,又缺乏弹药。敌众我寡,情况十分严峻。连长杜万祥决定带一排掩护,指导员率二、三排突围。

敌骑兵在机枪、火炮的掩护下向一排据守的土墙扑来。杜万祥一声喊“打”,战士们一齐开火,顿时把敌人打倒了一大片。恼羞成怒的敌人又冲上来。坚持了半个时辰后,敌人越来越多,又加强了火力。枪声、炮声响成一片。一排在杜连长的带领下边打边撤,一口气来到了村外。

战士们拼完刺刀开始肉搏

势要与敌人血战到底

村南是一片开阔地,只有几座零星的小坟丘。再向南3里左右是一大片高粱地。这时,指导员带领二、三排己经接近高粱地。一排在杜万祥的带领下,凭借几个小坟丘阻击敌人,掩护二、三排冲进了高粱地。敌骑兵在猛烈火力的掩护下,一窝蜂地向一排阵地卷来。一排战士打退了敌人的几次冲锋,但由于敌众我寡,除杜万祥冲进高粱地外,其余全部殉难。

疯狂的敌人,发现我军冲进了高粱地,又调集兵力从四面向高粱地进逼。隐身在高粱地的二排战士在指导员孙毅的带领下,用手榴弹拼命地打击敌人,给敌人以很大杀伤。在激烈的战斗中,孙毅和二排20余名战士壮烈牺牲。

冲到高粱地深处的杜万祥迎着敌人向北冲去。跑出了几十米,他将上衣脱下,挂在高粱秆上,以此诱惑敌人的火力,掩护其他同志突围。果然敌人发现了目标,调转枪口向杜连长冲来。杜万祥子弹打光了,就从身上取下手榴弹,一颗颗掷向敌群,炸得敌人血肉横飞,鬼哭狼嚎。最后他身中数弹倒在了血泊里。

就在杜连长诱敌激战时,三排长和十几名战士冲出了高粱地,突围到小陈庄西北角。“哒哒……”一阵猛烈的子弹又迎面射来,南面也被敌人封锁了。此时四面的敌人像蚂蚁一样压过来,三排战士被压缩在方圆不足一平方公里的狭小的范围内。三排长命令战士们上好刺刀,带头冲入敌群。其他战士也一拥而上向敌杀去。顿时,刺刀冲刺的撞击声,敌人的惨叫声响作一团。三排长一口气从马上捅下10余名敌人。敌人的大刀在他身上砍了十几刀,他已遍体鳞伤,但仍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拉响最后一颗手榴弹,与敌人一起倒在地下。三排十几名战士刺刀拼折了,就抡起枪托打击敌人,有的用手掐住敌人的脖子,有的用牙咬住敌人的耳朵。他们下决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和敌人血战到底。

此战,连长杜万祥、指导员孙毅等64人为国捐躯。战后,中共垦利县四区区委书记王星九和当地群众怀着崇敬悲愤的心情来到英雄殉难的地方。他们小心翼翼地为烈士整装修容,将英雄们安葬在小麻湾村这块英雄的土地上。

“从晌午打到天黑”

当年场景记忆犹新

89岁的陈俊和是盐窝镇东虎村村民,也是有着69年党龄的老党员,是如今健在的小麻湾战斗的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问起陈俊和是否记得当年那场战斗,他说,“咋不记得?那个我还能忘了吗?”

陈俊和原籍是陈庄,而当年陈庄一带土地不多,为了生计,不少当时的陈庄人来虎滩也就是今天的盐窝镇开荒种地。12月的一天,陈俊和准备去地里干点活,“刚走到陈庄的坝上,就听见枪响了”。“当时天上有一架日本兵的飞机,飞机上往下打枪,指挥着地上的人组织进攻。后来仗打完了,村里人帮着清理战场,当时一共找到了48具尸体,其中还有一位妇女,一排一排按照级别埋在了小十队村。为了方便他们的后人来找,在每个人头顶上压了一块砖,写上各自的名字。当时统计牺牲的战士都是外地兵,乐陵、阳信、寿光、无棣等地方的。”陈俊和说。

盐窝镇小陈庄村的高德安,现年81岁,他与陈俊和一样目睹过当年的那场战斗。

据高德安描述,当年的那场战斗之所以发生在小麻湾村,是因为“别处有一个地下兵工厂,造手榴弹,为了保护兵工厂,就把敌人引到了小麻湾一带,才发生了这场战斗,从晌午打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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