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营市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黄河口奇葩“虎斗牛”

一段凄美的传说，成就了一出激越雄壮的民间舞蹈———

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在中国北方某地山区，一只饥饿的老虎出山寻食并与牧童、耕牛遭遇。为保护牧童，耕牛与老虎展开了殊死决斗。当吓昏过去的牧童醒来时，一幅壮烈的景象出现在他的面前：在草毁树折的现场里，老虎与牛遍体鳞伤，老虎死死地咬住牛的脖颈，而耕牛一只锐利的犄角，已插入老虎的咽喉……后来，人们在牛虎搏斗的地方修起了两座坟茔——— 一为义牛冢，一为恶虎坟。“耕牛救主”的传说就这样流传了下来……

约在100多年前，黄河三角洲的利津县城北街村把“耕牛救主”的传说以民间舞蹈的形式表现了出来，并取名为“虎斗牛”，一直传演至今。2007年9月，被公布为首批东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

从“老虎斗”到“虎斗牛”利津县城是一座有着800多年历史的古城，也是移民之地，先民多是从山西洪洞、河北直隶枣强一带迁徙而来。东、西、南、北四街及其四关组成了这座小城的基本格局。最繁华的当数西街，衙、塾、铺、号，名门望族皆聚于此，因此经济实力也比其他街雄厚。每逢年节闹花灯，扮戏文，各铺号或凑或捐，一台花灯几出戏也就办得有模有样，高跷、旱船、车子等来自不同地域的花灯曾名噪一时。其道具之奇巧、服装之华丽，其他街无可比拟。与西街毗邻的北街是穷苦人家居住最多的一条街，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棚户区。至少在170年之前，大北街没有自己的花灯会。皆因一个字：穷。别说服装道具，连灯烛也买不起。

但再穷也要找乐子。清道光16年(1836年)，自幼习枪弄棒会点武功，20岁的北街村民王继先在外地学会了扎虎头的技艺。是年春节，看着别街灯会办得红红火火，心想，何不扎两个大的虎头，四个人扮作两只老虎斗着玩，不也挺热闹吗？于是，他用竹篾扎起骨架，用毛边纸一层层糊好，再用彩笔画成虎头模样，黄布做成虎衣，细竹篾拧成虎尾，两人身披虎衣，前者举虎头，后者弯腰持虎尾，锣鼓声中，两只虎奔腾跳跃作打斗状，刚一上街就博得了个满头彩。平原人哪有见过老虎的，如今在众多花花绿绿的灯彩中冷不丁出了这么两个新鲜的“怪物”，招惹地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叫好。

省却了灯烛，减少了人员，费用自然不高，只不过年年将旧了的虎头糊一糊，破了的虎衣缝一缝，就这样竟然上演了几十年。并且有了正式名称，叫做“老虎斗”，为北街村所独创、伴奏用的锣鼓叫作“老虎佟”。历代参与演出的一些主要演员渐渐有了名气，有位叫王树清的村民，十分痴迷“老虎斗”，为了增加老虎的表演效果，他养了几只猫，经常观察猫的一些动作，甚至逮一只老鼠让猫反复捕捉，他在一旁仔细揣摩，然后把猫的扑、翻、剪、挪以及两猫争斗的情景、动作编排到演出当中，使虎的表演难度增加，但其神态更加活灵活现，一时竟有了“活老虎王树清”的美誉。“义牛”一举传百载北街村“老虎斗”上演了几十年，大约在光绪年间，一出以“耕牛救主”为主要故事情节的民间舞蹈节目逐渐代替了“老虎斗”。两只老虎保留一只，增加了小猴、耕牛和牧童，使之有了跌宕起伏、悬念迭生的故事情节和精彩的打斗场面，初步具备了故事舞蹈剧的模式，并且有了“虎斗牛”这一正式名称。

星转斗移，不断完善的“虎斗牛”成了黄河口独有的民间舞蹈节目。它场次清晰，结构紧凑，由“饿虎寻食”、“虎猴相戏”、“牧童放牛”和“耕牛救主”四部分组成。在一场开打锣鼓过后，一只饥饿的老虎出山寻食。它步履虽缓慢，但威风依然，不可一世。通过跳、转、扑、闪等动作，将老虎的威、傲、凶、残表演出来。接着，小猴上场，它不识老虎为何物，上前与之相戏，老虎则欲擒故纵，上演了一番“猫捉老鼠”的谐剧。此时，小猴与老虎的精彩表演将剧情推向了第一次高潮。在节奏明快的锣鼓声中，扮演小猴的演员用一连串的跟斗、旋子、扑虎、侧翻等京剧中的武打动作表现出猴的轻、灵、乖、巧，老虎与之配合，不动声色，后终将小猴吞掉。此时有一个难度较大的动作，进入虎腹中的小猴要把整个身子贴在扮演虎尾的演员上身，不露双脚，否则，老虎就成了六条腿了。吞吃了小猴的老虎暂退一边休憩，牧童赶牛上场。红袄、绿裤、蓑衣，草帽、鞭子、短笛，或俊扮，或丑扮，视演员而定。鼓锣轻敲，笛声悠扬。小牧童时而飞身跃上牛背，时而鹞子翻身而下，用各种戏剧动作演示出牧童的天真、活泼、可爱。而对于身边的危险，全然不知。此时的看点，全在牧童的功夫上。忽然，鼓声渐紧，刚刚吞吃了小猴的老虎发现了牧童，它悄悄地向牧童逼近，在千钧一发之际，耕牛发现了老虎的企图，于是，一场虎牛大战开始，这是全剧的高潮，老虎的凶残与威猛，耕牛的沉稳与倔犟，牧童由惊慌到与耕牛的配合，各自的角色在时高时低、时紧时慢变化多端的锣鼓声中演绎的有声有色。正义与邪恶，胆量与智慧，不畏强暴，勇于抗争的主题体现的淋漓尽致。表达了人们对正义必定战胜邪恶的愿望，表现了劳苦大众善恶分明的鲜明立场，展现了北街村村民的聪明才智。从上个世纪的二十年代到解放前夕，参加演出的村民王寿辰、高随成、张世忠等人因演出技艺高超且不断创新，至今为后人所称道。

解放后，北街村村民有了自己的土地，生活一天天好了起来。自然，对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要求，也越来越迫切。这期间，热心的村民对“老虎斗”进行了挖掘整理，从服装、道具、鼓乐伴奏到动作编排，年年都有创新，锣鼓伴奏“老虎佟”根据剧情不断地进行革新，鼓、锣、钗、钹各逞其色，节奏多变。五十年代，邀请县京剧团武生演员参加演出，演技水平大大提高，许多年轻人自愿参加练习，拜师学艺。到了文革期间，“虎斗牛”被诬为“封资修”的产物而一度停演。移民文化现奇葩广袤的黄河三角洲是移民之地，各种文化在这里碰撞融合、落地生根，开出了绚丽的花朵。“虎斗牛”这一传统民间舞蹈节目，在黄河口独一无二。他诞生于陋巷，成长于乱世，成熟于新中国。具有浓郁的黄河口移民文化色彩，其造型、服饰、伴奏、故事情节等都有河北、陕西等地的影子。“虎斗牛”中虎的形象就像是一只放大了的陕西民间布老虎，虎头与虎身相比略显大，但不失其美，除下颌、眼睛能翻动外，其余全是画上去的，色彩浓烈，造型夸张，卡通味十足。集凶猛、可爱于一体。虎身用一整块黄布做成，上画褐色条纹，简练有力。虎尾用细竹丝拧成，刚柔相济，能直能屈，上细下粗，长达两米有余，除易于表演外，还兼具打场子的功能。与老虎相比，耕牛的造型就较为逼真，那牛头如真的一般，直角，鼓眼，全身通黑，朴实中透着威武。小猴与牧童，扮相造型则全是从京剧中搬来的，戏剧味十分浓厚。

从“老虎斗”到“虎斗牛”，生动地反映了劳苦人民大众对生活的热爱，对精神生活的不懈追求，通过对惩恶扬善、匡扶正义行为的褒扬而传达劳动人民对真、善、美的向往，把“耕牛”这一“义”的化身，通过民间花灯舞蹈这一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形式向世人宣扬，达到教化的目的。内容健康，形式独特，是中国民间花灯、舞蹈系列中不可多得的一朵奇葩。

2007年8月，市政府公布了东营市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中国齐笔、佛头黑陶、吕剧、虎斗牛等10个项目入选。其中，利津县虎斗牛入选民间舞蹈三项之一。(记者 李静通讯员 崔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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