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去过一次位于渭源县的解板沟。那一锯而开成几十里一线天的绝妙景致令人流连忘返。绝壁、峡谷、飞瀑、流泉、苍松、老鹰、杂树、野花……真乃鬼斧神工,美不胜收。然而,也有迷惑和遗憾,当它被开发为一处旅游景区时,却有了一个很是匠气的名字——天井峡。这名字全失了原名的形象和生动,也少了一份质朴。但这终归是小事,那天造地设的美景是人所改变不了的,除非是着意的破坏。能使它变化的,唯有自然,唯有自然的四季。于是就有了冲动,去看看变化了的。
先到离解板沟约十多里的年家寨。这个寨子是解板沟的门户,它像一个藏于深闺人未识的女子,美丽而清纯。夏天的时候,这里绿草如茵,渭河上游清源河的一条支流牛沟河清澈地从村中流过,棉柳杂树遮盖着河面。河边有浣衣的年轻农妇,那“啪啪”的棒槌捶洗衣服的声音和着“哗哗”的流水声拍打着寨子的宁静。河畔的草滩上,黑马在静静地吃着草,时而甩起尾巴驱赶着恼人的蚊虫。在农家房屋的背后,有青青的山坡向远处延伸。柔风吹动,野百合和各色的野花把山坡摇曳得烂漫多彩,多彩的山坡之上是湛蓝的天空……这时却不同,河水凝冻成了一道道冰坎,白雪覆盖了河边的灌木丛和枯萎的草地,两边是高低错落的同样被白雪覆盖的线条分明的房屋。有炊烟从白雪的屋顶升起,飘向不远处的大屲山。这白雪、这炊烟使寨子寂静极了,寂静如一幅画,画中跳跃的是那在大屲山的雪窝里扑捉野鸡的少年。
我在白雪的包围中混沌地进入了解板沟。此时的解板沟沉睡在童话般的梦里。人迹难寻,鸦声不闻,飞鸟绝见,唯叮叮咚咚的冰下流泉声和扑扑簌簌的树枝落雪声鸣响着深谷的宁静。苍松生于崖上,那落雪就有了挺直的风姿,就有雪塔矗立崖上,引起人的仰望。一杆杆净洁的白桦树在白雪的映衬下愈加卓尔不群。在枯树衰草不及的千仞绝壁上,有一条宽大的灰白色带子直落沟底,却不见灵动,不闻声响,细看原是瀑布的印痕。这瀑布千万年来的下泄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又给这解板沟增添了多少生命的活力,但现在却枯竭了。听当地老人说过,三十多年前,这瀑布还是有的。冬天的时候远远看去,静的是冰帘,动的是飞流。此时就有成群结队的乡民拿着斧头砍刀来这里取过冬的柴火,我想这就是这挂瀑布水枯竭的原因。近些年来,政府采取保护措施,冬天来此砍柴的没了,但这瀑布难再。好在大自然是不负人的,一些小的瀑布还在,在峡谷的深处犹存一个叫水帘洞的去处,景致自是绝好,可惜雪拥小径,我的脚力是不可及的。
崖畔上,沟壑里,遍布的酸刺、山柳、野山楂和不知名的灌木丛皆被白雪覆盖。高的秀美,低的憨拙,一簇簇、一树树的琼枝玉叶呈现一种单纯洁净的美,千姿百态的美,美得叫人不愿看见其他的杂色。我想象着那松鼠、山鸡定卧于那些雪下的枯草窝,马鹿和麝子定藏于雪拥的山岫,它们在饥寒中等待着温暖的阳光将冰雪消融,好尽情地觅食山中的野果。
艰难地挪于溪边,不见水的流动,是一条静止的蜿蜒的冰带,曲曲折折没入雪丛的深处。冰凌挂在溪边的枯枝衰草上,锥状的、柱状的、锯齿状的、倒山型的、人字型的,千姿百态,晶莹剔透。这时候,那叮叮咚咚的冰下流水声就愈加清晰,愈圆润了,愈动听了。
突然,崖上的一大堆雪块崩塌了,轰然地落入沟里,溅起一股迷蒙的雪烟。雪烟弥漫开来,落在崖上,落在树丛里,也落在我的头上脸上,凉丝丝的,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儿呢。我兴奋于这意外的雪浴,它是能涤荡我的浮躁,我的污浊的啊。
渐渐地,雪烟散尽了,四周归于宁静,解板沟归于宁静,而北面高高耸立的棒槌山和南面更加高危的钻天崖像披着银色铠甲的忠诚卫士,在守护着这圣洁的宁静。这时,我的心也归于宁静,我甚至不愿挪动脚步,不想破坏这静谧、明净、圣洁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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