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烈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里有一辆自行车,那是身份与富有的象征,也是十分光荣的事情,不亚于现在拥有一台小轿车。当时流行一句顺口溜:点灯基本靠油,耕地基本靠牛,行路基本靠走。谁家女儿要找寻婆家,首先提出一个条件,彩礼要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村里的小道上谁骑一辆自行车过来,老远就能听见一串“叮铃铃”的清脆铃声,行人则侧身站住,一直看着骑车人一扭一扭消失得无影无踪,才怅然若失地转过身走自己的路。
一九八八年参加工作后,我用两个月的工资大概一百九十块钱买了一辆“野马”牌自行车。我像大家一样,又买了几卷黑色塑料带子,把自行车的大梁、前后杈密密实实缠了一遍,还做了一个车座套子。
但我那时候还不会骑自行车,又舍不得用新车练习,就利用教书的学校离二姨父家近的机会,把二姨父的一辆旧自行车推到打麦场上,在二姨父的指导下一圈一圈学着骑。然后又在他家庄宅前面的村道上顺下坡路反复练习,不知摔了多少跤,反正在我学会骑自行车的时候,那辆车基本已经摔坏了。
第一次骑自行车走在大山上,前轮如日,后轮如月,真有一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觉,迎着朝阳或夕阳,双脚奋力蹬着前行,转过一个山湾又一个山湾,洒下一串百灵鸟似的铃声在山间飘荡。
毕竟是新手,有一回骑车下山时就发生了意外。当时一路抢下坡,还有一个急转弯,由于速度有点快,转弯时上来一辆驴拉架子车,我躲闪不及,连车带人翻下了山沟。
回到家,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第一件事情就是擦车,端来一盆水,用抹布蘸着,把自行车前后轮胎和车身擦得一尘不染。那些年,我还收拾了一套修理自行车的工具,什么扳子、手钳、改锥、凿子、胶水,装了一盒子。自行车的内胎破了、辐条断了、螺帽丢了、刹车片磨损了,我便蹲下来,三下五除二,很快能修好。
我骑的第二辆自行车是妹妹的订婚礼品,是一辆“飞鸽”牌加重自行车。这辆自行车比“野马”牌自行车要硬棒得多,骑上感觉更平稳舒服。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很热。我骑上自行车,后座上坐着热恋中的对象,从红庄一直骑到定西,大概四十里路。我们一路又说又笑,累得我大汗淋漓,但我坚持带着她,不让她骑一步。记得到定西时,我一连喝了三碗凉水。初恋虽然吹了,但她跟自行车一起在我心中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后来我进了城,有一回喝醉了酒,踩着我的“飞鸽”翻过铁大门回家睡着了。第二天清晨,听着楼外哗哗的雨声,才想起昨晚人进来了,自行车还立在大门外,赶紧披衣趿鞋下楼去找,哪里还有自行车的影子?好在单位派了一辆“昆仑”牌包链盒自行车,又轻便、又时尚,就在大街上骑来骑去,心里好生喜欢。
在我们家,骑车最勤快的要数妻子了,二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自行车换了一辆又一辆,每一辆车子前面都装有网篮。干活回家来,篮子里总是装满了孩子们爱吃的各种水果和蔬菜。
这些年,城市里有了共享单车,乡下都是摩托车,也一辆一辆增加着小汽车。我上班主要是步行和坐公交车,很少骑自行车了。孩子买的一辆“斯波兹曼”自行车一直立在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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