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小斌
洋芋在定西那可是一年四季都有的蔬菜。定西这地方,怪!干旱、贫瘠,种其他的粮食作物总是受旱歉收,唯有种洋芋,无论天如何旱,都能多多少少有收成。这不,天长日久它就成了定西人民抗旱保收的救命粮了。定西人一年四季也吃不厌它。
用洋芋做成的“搅团”,更是一家人的最爱。作为一名定西人,记忆中的妈妈就好像一位魔术师一样,总能将洋芋做出不同的花样来,让人百吃不厌。妈妈总是面带着微笑,将个大面饱的洋芋从窖中取出来,慈爱地摸摸我的头,叫我去洗干净,在边上还叮咛:“要认真洗,做出来的洋芋搅团才好吃。你在学校里学习也是一个理儿,用心了才能把事做好”。等我洗完了,她往往还不放心地再洗一遍,然后将洗净的洋芋上锅煮熟、晾冷,再去皮放入盆中用木槌反复锤砸。洋芋在反复砸击下,从松散的一个个开始开始变形,变得韧性十足,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妈妈擦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反复锤砸,说:“看见了没?只有反复砸了的搅团才有韧劲,吃起来才劲道、好吃。”可就在她说的空儿,我已经将小手伸进盆中抠出一块放在口中。等砸好后,妈妈用铁勺儿给我们盛到小碗中,再调上用野葱花炝好的浆水或者酸香四溢的麸醋,放上翠绿的韭菜咸菜,红红的油泼辣子,感觉那就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一晃,妈妈已经离开我二十年了。现在街上有许多小吃店,在门口放一个特制的大而高的木桶,店主用硕大的木槌做洋芋搅团。吃了好几次,却总也没有儿时妈妈做的那种味道。常常开玩笑地和同学、朋友说过好几次,他们也说没有那种熟悉的味道。一次,一位在外地工作的同学回来,大家相约一块坐一坐。她妈妈知道后说,去外边坐有啥好的,到我家我给你们做洋芋搅团。于是大伙去了她家。那天晚上,大家酒喝得少,话聊得多。许多人也是妈妈去世有些年了。同学的妈妈在做洋芋搅团时,大伙就都像小时候围在妈妈身边一样,有说有笑争着和老人家谝闲话,可从他们的眼中却若有若无地感觉到有了些水雾。同学的妈妈穿着干净朴素的衣服,那一转身、一挥手,不正是我做梦却总也梦不见的妈妈吗?一碗碗洋芋搅团端上来了,你吃醋的,我吃浆水的,你要加点蒜,我要辣子多,一时间吃的热火朝天,大汗淋漓。同学的妈妈看着都吃得那么香,那么开心,一直会心地笑着。开始大家都叫婶婶,可叫着叫着,自觉不自觉地都叫起了妈妈!常年离家在外的同学更是情难自抑,一碗浆水搅团没吃上半碗儿,说着说着,一个大男人在她的怀里叫着妈妈哭成了泪人儿!流下的眼泪早把碗都淌满了。那一晚,大家聊生活、聊人生,聊来聊去,就聊明白了一件事——大伙吃的不是洋芋搅团,吃的是生活,找的是妈妈,想的是娘!
定西苦,苦得有了“苦甲天下”的名号;定西难,难得有了只出洋芋蛋的困窘;定西穷,穷得有了外地不知甘肃却知定西的尴尬。可定西人硬气呀,硬得有敢斗天斗地的勇气;定西人能成事呀,能得有光用洋芋蛋养活一家子的智慧;定西人善良呀,善得有把仅存的一颗洋芋蛋分你一半的热心肠。特别是这片干旱贫瘠的土地上的母亲们,更是兼勇、能、善于一身,慈爱着娃娃们,孝敬着老汉们,支持着丈夫,团结着一家人,是家里的精神支柱。有她在,这一家子无论艰难困苦,全都不怕;有她在,她总能想方设法让老汉们吃饱穿暖,既使自己忍饥受饿;有她在,掌柜的出门在外艰辛打拼,心里有的是依靠,身上有的是力气;有她在,娃娃们脸上永远透着笑意,心里藏着娘的疼爱!
是啊,吃着眼前的这碗洋芋搅团就让人想起娘。那就再多加点辣子,多调点醋,和着对妈妈的念想再吃它一大碗。让那种酸爽、火辣、柔韧的感觉透过舌尖儿,汇聚在心头,织成双丝网,结成千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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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定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