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荪
岷州是岷县的旧称,我之所以喜欢称它为岷州,是因为它古风犹存。随便看看岷县的地图,诸如拉路、哈扎、吴纳、巴仁等地名,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藏语,而闾井、茶埠、锁龙、马坞,这些地名也让人似懂非懂,分明就是远古生活留下的密码,有待一一破解。岷县裹着一层神秘的面纱,面纱下面是遥远的岷州。
走进岷县,五味杂陈。腐草的味道、畜粪的味道、汗液的味道、烟火的味道,中药的味道、蜂蜜的味道、酥油的味道、烈酒的味道,花馍的味道、点心的味道、牛骨头的味道、蕨麻猪肉的味道……被洮河、迭藏河、闾井河,以及不期而遇的雨水挟裹着,被南来的、北往的、前呼后拥的,四季不停的风吹送着,塞满鼻息。
男人们声如洪钟,仿佛一句话迸出,就能撂倒一头牛、绊住一匹马。这让我想起一位出自岷州远在东汉的名人——董卓,姑且不论他的性情与修为,他至少有一身蛮力、一生骁勇,这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特别实用。在与自然界的种种灾难进行抗争中,岷州人需要结实的身板和无畏的信念。
舌尖上的岷县不输任何地方。老同学岳师跟我说:历史上岷县多难,人们生活极不安宁,因为今天不知道明天的生计,所以宁肯吃了今天没明天,也要变着花样享享口福。这种说法有些悲怆,让我觉得一本岷州志,深厚艰难得无从下手。
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我惊奇地发现,因为岷县是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中原汉民族与西北少数民族、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交汇地带,无论在哪个方向,只要再往前迈一步,都会风物大变。“离开岷州无故人”,所以要“劝君更尽一杯酒”,岷州酒事盛隆、岷州人任侠尚义也便有了来由。
“花儿本事心上的事,不唱是由不得自家。”曾经,岷州“花儿”唱彻山坡、嘹亮河谷,萦绕在吱吱呀呀的牛车上空,回旋在烟熏火燎的门楣之间。今天“花事”衰微,而诗歌在岷县大地上此起彼伏,和岷县的海拔一样,仿佛是一处高地,可以俯视周围的部落。这是别样的岷州。
其实,大块大块地吃肉、大碗大碗地喝酒,这应该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来到岷县,首先为我接风的是一帮文友,几年不见,他们竟都成了素食主义者,且滴酒不沾。但是不变的是他们的一身正气和善良,以及和我聊不完的话题。
岷县点心很有名气。秦许乡女干部小任说:“点心,就是一点点心意!”这让我有点意外,岷县人何曾如此委婉细腻?难道岷州人不是粗线条和直来直去的吗?小任长得小巧玲珑,皮肤白净,而且似乎越晒越白。在和我共事的两天里,一到农家,她进客房、钻厨房、探茅房,悉心指导农民朋友们的生产与卫生,大家配合度都很高。她身上爆发出来能量让人匪夷所思,也许就是她日常一点一点的心意聚集的吧!
和所有地方一样,岷县的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这一行,我从麻子川到寺儿沟到秦许,跑了近五十个村庄,处处像泼了不同成色的绿色颜料,高山草甸之上,偶有树木如墨如黛。田地间,黄芪当归像给大地铺了厚厚的绿色棉被,夹杂其间的一簇簇藏红花看起来格外别致。“水泥路”不见了,混凝土公路跨过溪水伸向农庄。茅草房、土木房没有了,代之以砖混房屋,窗明几净,屋顶上晾着草药。风景如画啊,我的乡愁竟汹涌而来!
岷县的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兰渝铁路的开通,岷县火车站的设立,让岷县成为辐射陇中、陇南、甘南三地的旱码头,真有些传说中“小香港”的派头。小南门的夜市取缔了,岷县小吃街闪亮登场,白天熙熙攘攘,买卖本地特产,晚来灯火通明,南北菜肴招待八方食客。
在岷县的一周时间里,我遇到了好几个从市上来岷县驻村帮扶的朋友。小张说如果晚上不开会,就请我去农家乐,干练洒脱如岷州人。她的一位同事的儿子在外地工作,爱人已退休,他俩都在当地租了民房,索性住在了帮扶点上。岷县,竟有着如此魔幻的亲和力!林野散客跟我说:岷县文化深厚,有空多深入。
我前前后后走过岷县的许多地方,这里的山水风光、人情世故特色独具,却是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就像享受了一顿美食,你说不清它的成色和味道,但不影响你一度被刺激和愉悦的感官。秋天,有空去岷县吧,那里风光正好,热情依旧,千年药乡还散发着古岷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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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县新闻,有家乡新鲜事,还有那些熟悉的乡土气息。故乡眼中的骄子,也是恋家的人。当我们为生活不得不离开岷县而漂泊他乡,最美不过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