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画像
李氏文化,源远流长;甘肃陇西,郡望所在。李氏历史文化的天空灿若星河,无数风流人物共写华章,我们当深深铭记并缅怀。
著名浪漫主义诗人、诗鬼李贺,就是盛唐一颗耀眼的星辰。
李贺(约公元791年-约817年),字长吉。祖籍陇西,为唐宗室郑王李亮的后裔,家道没落,仕途失意。一生体弱多病,27岁英年早逝。
作为浪漫主义诗人,他是中唐到晚唐诗风转变期的代表。其诗作大多慨叹生不逢时的内心苦闷,抒发对理想、抱负的追求。
他长于在神话故事、鬼魅世界里驰骋,以其大胆、诡异的想象力,构造出波谲云诡、迷离惝恍的艺术境界,抒发好景不长、时光易逝的感伤情绪,被世人冠以“诗鬼”之名。
认识李贺诗歌的光辉,我们不妨选取一个独特的角度,来了解他的旷世之才。这就是:诗歌与马。
唐人尚马,反映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国宝八骏,即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作为想象力极为丰富、才情盖世的诗人,李贺自然也钟情于它,并借其来抒写自己怀才求遇的渴盼,壮志驰骋的人生理想。了解了他如前所述的个人身世及经历,就更能体悟他的诗作,就会更近地接近李贺,接近他“艰涩幽咽、惝恍迷离”的诗风。李贺作有“马诗”二十三首,淋漓尽致描摹、抒写了马的多姿风貌,当为其浪漫主义的代表。
这里,我们采撷其中几首进行赏析,深入“鬼才”内心,感受带给我们心灵的震撼,领略其独特艺术魅力。
《李贺马诗之一》:“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无人织锦韂,谁为铸金鞭。”龙马脊毛图案像连接着的铜钱,银蹄奔驰一片白色如踏着云烟。可是没有人为它编织锦绣障泥,又有谁肯为它铸就饰金的马鞭?首联极尽马本身的神异,尾联极尽马装备的高贵,可是却报国无门,常有“无人”与“谁为”之叹。此诗感叹人似马未被赏识。落寞时代常常隐没了明珠的光芒,同样,此时的伯乐也在黄土中掩埋,何况马乎?李贺也难逃窠臼。
《李贺马诗之二》:“腊月草根甜,天街雪似盐。未知口硬软,先拟蒺藜衔。”人与马一样,必将会经历路程。寒冬腊月草根虽泛出甜意,但雪粒如盐粒般坚硬不容易咬碎。未知马嘴是硬是软适应何种马嚼子,就让它先用雪盐作蒺藜来考验自己。路途之苦让我们看到了马的隐忍与坚毅。李贺和马一样,需要提前磨砺锋刃,等待曙光。
《李贺马诗之三》:“忽忆周天子,驱车上玉山。鸣驺辞凤苑,赤骥最承恩。”羡慕赤兔马有表现自己的机会。忽然想起周天子穆王,坐着八马宝车上玉山。御马人吹号驰马离开了凤苑,赤兔马快得使人舍不得鞭打。玉山,指西王母所居之地;凤苑,指帝王游乐之地。赤兔马留在凤苑是大材小用,让它奔玉山会王母便用其所长。显然,如果让千里马去推磨,那该是多大的任性啊!因此,“天马”就应该与“长空”联系在一起。此首写李贺的羡慕,更写期盼。
《李贺马诗之四》:“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这匹马并不是人间常见的普通马匹,它作为房星本是由王者操控的星宿。向前去敲一敲它的瘦骨,还自然带着铮铮的铜声。此马由王者操控,马的处境如何被王者的明暗所决定,遭遇不好即意味着王者昏暗不明。诗人怀才不遇,景况凄凉,恰似这匹瘦马。他写马,不过是委婉地表达出郁积心中的怨愤之情。
《李贺马诗之五》:“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燕山大漠尘沙飞扬如雪,峰巅残月好像一柄吴钩。何时能戴上高贵的金络脑,在肃杀的战场上驰骋立功?这是李贺热望建功立业但又不被赏识而发出的呼声。
《李贺马诗之六》:“饥卧骨查牙,粗毛刺破花。鬣焦朱色落,发断锯长麻。”此诗凸显骏马的落魄难堪之态。马忍饥卧倒,瘦得骨头参差凸露,粗毛竖起破坏身上漂亮花纹。颈部的毛如同烧焦一样失掉了朱色,额上的毛也被麻绳造的笼头磨断了。写马的憔悴可怜,令人垂泪,那些怀才不遇的贤良之士包括李贺本人也是这种样子的。
《李贺马诗之十二》“批竹初攒耳,桃花未上身。他时须搅阵,牵去借将军。”充满对前途的期待。小马驹的耳朵像斜削竹管开始聚集,身上桃花似的斑斓毛色还没有长成。将来它要成为冲锋陷阵的好马,到时候不如牵去借给将军骑用。诗人以小马驹自比,认为人们还未能看出自己志大才高,将来必定能够助明主成大事。
《李贺马诗之十六》:“唐剑斩隋公,拳毛属太宗。莫嫌金甲重,且去捉飘风。”此首当是李贺对自己将来得展所长的憧憬。唐太宗持唐剑斩隋公,都是骑乘骏马。“拳毛”啊,不要嫌金铠甲沉重,不妨去捉住那阵可恶的旋风。写的是骏马助明主建业立功,想表达的却是自身梦寐以求的愿景,能如骏马“拳毛”一样驰骋疆场。
《李贺马诗之二十二》:“汗血到王家,随鸾撼玉珂。少君骑海上,人见是青骡。”好马要有适当的用场,良才要有适当的岗位。汗血宝马进了汉室王家,该随銮驾奔跑才当其用。可偏偏让武帝宠信的方士李少君骑去海上闲逛,在老百姓眼中的汗血宝马也不过像青骡子一样。人不能尽其才,当属李贺的悲哀。
通过对李贺马诗的赏析,我们看到一位孱弱书生,心怀家国,却不为世用,切肤感受到他的艰辛与隐忍、忧郁多舛的形象。在他天马行空的诗篇中,迸射出内心的苦闷与忧思,成就着空灵诡异、奇峭险怪的诗风。
天马行空,旷然于世。李贺,就是在悲苦的现实中、在瑰丽的梦境中完成了他短暂、魔幻的一生。
“鬼”当不死,诗必永恒!
关于李贺的籍贯及出生地问题,史籍上记载不一。
明代曾益注疏《李贺诗选》至《忆昌谷山居诗》时,认为李贺生在陇西。后《巩昌府志》、乾隆版《陇西县志》等地方文献,对李贺籍贯乃至出生地的记述,也大多如此。同时,这些文献对陇西所在李贺墓、李贺南园,也多有记载。
李贺在自己所作的诗歌中,也多次自称“陇西李贺”。如《酒罢张大彻索赠诗》中有:“陇西长吉摧颓客,酒阑感觉中区窄。”他以陇西人而自况,即便这是在炫耀自己的祖籍,也显示出了对皇族一脉的荣耀感。
今甘肃省陇西县昌谷乡曾有“学士坟”,为李贺卒于陇西说的人认为的李贺墓。《巩昌府志》记载:“仁寿山在南一里,其山系秦岭支脉,逶迤千余里,至郡之阳而止。右有悬泉,如匹练,近无矣。其上有文昌阁、魁星楼,其背有李贺墓。”乾隆版《陇西县志》亦载:“仁寿山在城西南里许……其上有李贺墓。”
该墓上世纪七十年代被毁,但其墓碑尚在,今存李家龙宫。碑名《重勒李长吉昌谷里碑》,碑身高六尺,宽二尺四寸。正面碑文分上下两部,上部为大字碑文“唐才子李长吉昌谷里”九个字。下部是小字碑文,但多已漫漶不清。此碑勒立于清嘉庆十四年(公元1809年),碑文为陇西知县李师唐所撰。
但是,在学界,比较集中的看法是:李贺出生地是河南福昌昌谷(今河南洛阳宜阳县),如朱自清《李贺年谱》、钱仲年《李贺年谱汇笺》等,都持此说。
这里,介绍一下朱自清先生的观点。朱自清先生《李贺年谱》中有两个重要观点:
一是,李贺,字长吉,为唐宗室郑王之后。他说:“贺《金铜仙人辞汉歌序》自称“唐诸王孙李长吉”;《仁和里杂叙皇甫湜》有“宗人贷宅荒厥垣”“宗孙不调为谁怜”之句,《许公子郑姬歌》有“为谒皇孙请曹植”之句,“宗人”“宗孙”“皇孙”“曹植”,皆自谓也。”
而“郑王有二:郑孝王亮,高祖从父,隋海州刺史,武德初进封郑王。郑王元懿,高祖第十三子,贞观十年,改封郑王。《新书》称元懿为郑惠王”,并称“是贺当出于大郑王”。
二是,李贺“居河南府福昌县之昌谷”。
关于此论,朱自清论述甚详。他认为:“福昌本为宜阳,因隋宫为名,昌谷水亦在县西,与甘水俱流于洛水。昌谷在县之三乡东,隋故宫北,与女几山岭阪相承。其地依山带水,有南北二园,桑竹丛生焉。”
他认为,“贺尝有诗“忆昌谷山居”,又有《春归昌谷》诗、《昌谷》诗等。《昌谷》诗盛称其地景物之美,风俗之厚。其云“遥峦相压迭,颓绿愁坠地”者,女几山也;“待驾栖鸾老,故宫椒壁圮”云云,福昌宫也。”
他还认为,“昌谷不着于地书。明曾益注《忆昌谷山居》诗,谓在陇西。盖以唐室原出陇西,贺既宗孙,又有“陇西长吉摧颓客”“刺促成纪人”(《酒罢张大彻索赠诗》及《昌谷诗》)等语,遂意其居陇西耳。然贺自长安归昌谷,则曰“发轫东门外”,又曰“今将下东道,祭酒而别秦”(见《春归昌谷》诗及《出城别张又新酬李汉》诗);在京思家,则曰“家山还千里,云脚天东头”,自家诣京,则曰“又将西适秦”(见《自昌谷到洛后门》诗),皆谓昌谷在京师东,又近东都也。其曰“陇西”、“成纪”者,亦以夸其郡望,示人身为皇孙而已。宋张耒有《岁暮福昌怀古》(李贺宅)诗,又有《春游昌谷访长吉故居》诗(见《宋诗钞》及《困学纪闻》二十),亦可证昌谷所在。”
这段论述,将福昌昌谷与李贺诗作中大量描写故土的诗句一一相印证。同时,紧承上文,指出李诗中的““陇西长吉摧颓客”“刺促成纪人”等语,遂意其居陇西耳。”是意“在亦以夸其郡望,示人身为皇孙而已。”这也符合当时人们普遍的心理。李白不也说自己“我本陇西人,柯条遍中州”么?
至此,我们就可获得如下清晰认识:
李贺,生地,河南福昌昌谷(今河南洛阳宜阳),郡望,陇西。二地均有“昌谷”之地名。其为李唐王朝郑孝王李亮之后。
一方面,他也与同时代的伟大诗人李白一样,因同为李唐一族而自豪。立足于诗人生活的那个时代,是无可厚非的。
另一方面,古往今来,陇西地方文献多以李贺生地昌谷为陇西之昌谷,历史上在陇西昌谷亦有李贺南园,这一切,虽有附庸之意,但也是源于挚爱这样一位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的深厚感情,也是无可厚非的。
在陇西李氏文化已成为一个重要文化概念的今天,议及李贺,并将其作为其重要内容,也是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的。
只要我们客观地面对了历史。
薛庆余杨成/文张爱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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