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战国秦长城 □　贾鸿伟

2016年,随着电视连续剧《芈月传》的热播,由孙俪主演的秦宣太后芈月引领着一股先秦文化热在民间悄然兴起。我也不禁坐在电视前瞅了两眼,引来政史专业的妻子满眼狐疑:“不爱看电视剧,瞎凑什么热闹!是钟情于人还是事?”“噢,芈月和陇西有关。”我说道,“《史记》记载有秦昭王起兵伐义渠后修筑长城的一段波澜壮阔的史实,造就了陇西这片热土铭心刻骨的记忆,因为它和战国秦长城有关。”我解释说。“你是说芈月的儿子秦昭襄王嬴稷?”“是,咱们陇西县域内有风貌较为完好的战国长城,正是芈月儿子秦昭襄王所修。”“噢,可是我们本地人常说的秦长城。看来是年代上有误呵。”

也难怪,自从有书同文、车同轨,焚书坑儒,孟姜女哭长城等文化元素深入人心,说起长城,人们总会想到秦,同时也会顺理成章地想到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封建王朝秦朝,以及它的统治者秦始皇嬴政。

其实长城不是秦始皇的首创。

长城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是作为战争防御工事而存在的。自人类之始,各种防御手段也就随之而产生了。早在氏族社会时,先民们多聚居于肥沃的河谷台地,开始修建简易的房屋,并在四周挖壕沟,将土方堆于内侧,状似高厚土墙,有些还在墙上筑有篱笆,以防御野兽的侵害和其它氏族的侵扰。奴隶社会的夏禹之父鲧奉尧命沿河筑长堤以堵洪泻治水,后将修筑防洪堤坝的技术移用筑城。后来,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数燃烽火狼烟戏诸侯的故事,说明作为传递战争消息的军事设施烽火台于2700百多年前就出现了。春秋战国时期,战争连年不断,为了防御邻国的侵入,各国都不惜耗费巨资修筑长城,长城作为大国争霸的防御手段而出现在中国的军事历史舞台上。按《春秋》《史记》《水经注》等历史文献和长城经过各地的方志或县志记载,齐、楚、燕、赵、魏、秦等国都先后修筑过长城,直到明末的200多年间,有十几个朝代或多或少地修建过长城。其中秦、汉、明三个朝代所修筑的长城,其单线长度都超过——万华里。

秦,嬴姓,相传是伯益的后代,春秋时建都于雍(今陕西凤翔东南),占有今陕西中部和甘肃东南端。秦穆公时曾攻灭十二国,称霸西戎,后因经济落后,常发生内乱,国势日趋削弱。战国时期,秦国也因战略原因而修筑长城,历史文献记载有两条:一为秦厉共公至秦简公时期,《史记?秦本纪》载:“(厉共公)十六年,堑河旁。以兵二万伐大荔,取其王城。”“(简公六年)堑洛。城重泉。”即占有河西地以后,秦沿洛水西岸筑长城以守。一为秦昭王灭义渠戎后所筑长城。《史记?匈奴列传》载:“秦昭王时,义渠戎王与宣太后乱,有二子。宣太后诈而杀义渠王于甘泉,遂起兵伐残义渠。于是秦有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关于秦昭王筑长城的准确时间,历史文献上没有明确记载,但《后汉书?西羌列传》中确有秦昭王北灭义渠戎的准确记载:“赧王四十三年,宣太后诱杀义渠王于甘泉宫,因起兵灭之,始置陇西、北地、上郡焉。”周赧王四十三年,为秦昭王三十五年,即公元前272年。陇西郡郡治狄道(今甘肃临洮),成为我国最早的郡级行政区,其地理位置大致位于现代甘肃省南部和东南部,汉安帝永初五年(公元111年),陇西郡治迁襄武县(今甘肃陇西),后又迁还狄道县,三国魏文帝黄初元年(公元220年),陇西郡治徙迁襄武,历经魏、晋、南北朝、隋,直至唐乾元元年(公元758年),陇西郡治均在襄武。

秦昭王所筑长城的起讫点走径,《水经注》《元和郡县志》和《太平寰宇记》等历史文献均有记载,其大致为:起于今甘肃省临洮县,向东南至渭源、陇西,然后转为东北,经通渭、静宁等县达宁夏的固原县。由固原县折为东北方向,过甘肃镇原、环县、华池与陕西的秦长城相接,穿陕西省横山、榆林、神木诸县直抵黄河西岸,后来基本上为秦始皇所筑长城利用。

陇西境内现存的战国秦长城位于陇西县北部山区,墙体和烽火台均以黄土夯筑为主,夹杂有石块和砂石,为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总体走向为西北—东南,西北与渭源北寨镇相连,东南接通渭榜罗镇,由渭源县郑家坪村段家岔进入陇西北的德兴阴山,横跨德兴、柯寨、福星、云田、渭阳、和平等6个乡镇,从和平乡的沙川里入通渭县四罗坪,长城墙体共28段,总长度约60公里,沿梁傍崖,翻山越岭,蜿蜒起伏于山峦沟壑间。经过两千多年的历史风尘和人为破坏,长城遗址断断续续,残缺不全,沟谷地带经多年水蚀风剥,遗迹消失；沿山梁地段遗迹明显,夯筑的土层清楚,走向脉络清晰可见。比较有鲜明特征的是福星镇境内马莲岘到鱼家咀一段,俗称长城梁,长约8公里,残垣高1—2米,顶部宽约1—4米,基部宽6—9米,两侧有壕沟,共宽50米,遗址中有大量绳纹板瓦、筒瓦、盆、砖罐等残片。

秦长城对防御匈奴的侵扰,保障边地人民生产生活的安全起了重要作用。它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的一项杰出创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建筑之一,也是中华民族文明悠久的象征。陇西县境内长城与我国其他长城一道为巩固王朝边疆、促进中外交流和民族交融发挥了重要作用。

长城是中华民族的精神象征,是我国现存体量最大、分布最广的文化遗产,以其上下两千年、纵横数万里的时空跨度,成为人类历史上宏伟壮丽的建筑奇迹和无与伦比的历史文化景观。做好长城保护对于展示中华民族灿烂文明,坚定文化自信,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目前,陇西县争取80万元在长城沿线栽设界桩,划定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并在福星镇的“长城梁”段利用预制水泥桩和铁丝网进行长城保护试点。

本版摄影:许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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