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河逸事】 金龙爷渡洮河

□赵怀侠

端阳节,作为民间“四大节”中代表夏季的一个盛大节日,在全国人的心目中,应该是以赛龙舟、插杨柳、吃粽子、喝雄黄酒这样一种约定俗成的形式来庆祝的。然而,在甘肃临洮辛店镇,人们却是用另一种别开生面的形式来欢度端阳节的。

辛店是临洮北部的一个小镇,东依马衔山,西临洮河,这里川平地阔,物产丰饶,212国道和兰临高速南北穿境而过,距今3000多年的辛店文化就因瑞典地质学家安特生首次发现于这里而命名,辛店也因之成了临洮北乡一处文化积淀十分厚重的土地。

2012年端阳节那天,有朋友约我去辛店金龙庙看“扭扭神”,因为我早就听说过辛店金龙庙迎“扭扭神”场面比较独特,所以我欣然应允了。上午10点从县城乘车出发,不到11点我们就来到辛店街道,因为辛店一年一度的迎“扭扭神”传统庙会是方圆数十里声势最大的庙会,所以,此时的辛店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人流不息了。虽然此前从未来过金龙庙,但我们跟着流动的人流从邮电局对面的一条小巷中走进去,很快就找到了金龙庙。金龙庙有许多仿古建筑,其中一座朝东向西的最大的建筑坐落在十多层的台阶之上,雕梁画栋,翘角飞檐,气势恢宏,这便是金龙大殿。院子周围靠墙栽种了许多花卉草木,将偌大的一个庙院点缀得异彩纷呈。迎神的时间还有些早,但出出进进上香的人和等着看热闹的人早已使不大的院子显得拥挤不堪。踏着高高的台阶拾级而上,在大殿门口我们看到了殿内的另一番景象:大殿后边和两侧的神龛上供奉着十几尊大大小小的神像,而原本端坐在中间主神龛上的金龙爷塑像,却被人们请下神龛,被安放在地上的一块木板上,木板则用两根碗口粗的椽子绑成了一乘简易轿子,轿子四周插满了翠绿的杨柳枝,彰显着端午节独特的节日气氛,金龙爷身披彩缎安坐在装饰得十分别致的轿子中央,显示出一副慈眉善目的亲和力,和其它地方神像面目狰狞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我好奇地问一位老者:“为什么不用轿子,而把金龙爷放在木板上?”老者介绍说:“今天金龙爷渡洮河洗澡,坐轿子不方便。”第一次听说神渡河洗澡之事,我们觉得很新奇,一时间兴趣大增。

大约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我们期待的祭祀活动正式开始了,大殿下面的院子里,七八个师公头戴插有黄表的五方佛冠,身披五彩神衣,口里唱着神曲,左手执羊皮鼓,右手拿击鼓条,一边敲打羊皮鼓,一边在院子里跳了傩舞。而此时,由十多个小伙子抬起大殿内插满杨柳枝条的简易轿子,在大殿地上忽左忽右地扭起来。我想这大概就是辛店金龙爷被称为“扭扭神”的原因了吧。扭到高潮处,小伙子们的动作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他们抬着金龙爷时而左转,时而右旋,时而抛向高空,时而落下地面。尽管小伙子们的动作是很随意的,但我觉得他们的这种动作完全是一种风雨中行舟的动作,我仿佛看到一叶小舟时而在浪头上颠簸,时而在漩涡中打转。这种迎神方式又和其它地方恭恭敬敬规规矩矩抬轿行走的情形形成极大的反差。扭到极致处,小伙子们竟然齐声狂呼起来,“呕——啊——呕——啊”的声浪从大殿里穿越而出,响彻金龙庙上空。在殿内扭了大约半小时,小伙子们将金龙爷抬出大殿,继续在院子里扭动,所不同的是,因为院子里空间的增大,他们在院子里扭的动作要比在大殿里扭的动作幅度大多了。就这样,一边是法师的踢踏起舞,一边是“扭扭神”的起落旋转,把整个庙会活动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成百上千看热闹的群众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大约下午两点,小伙子们抬着金龙爷,一路上扭着、颠簸着穿出小巷,来到了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跟随着轿子,摩肩接踵地向对面的洮河边浩浩荡荡而去。一路上不少商铺都鸣炮迎接,有些三轮车上还拉着从各个地方请来的神像,共同庆祝这一盛会。辛店镇到洮河边的路并不远。抬着轿子的小伙子们选择了一条比较宽阔的田间便道,向洮河边蜿蜒而行。

金龙爷下河的地方选择在辛店镇外的一块宽阔的河滩上。河岸边,十几位光着膀子的小伙子早已等在那里,他们接过金龙爷的轿子,在法师敲打着的很有节奏的羊皮鼓声中呼啦啦下水了。这一段洮河,靠着山边流淌,河水的流速比较快。小伙子们抬着金龙爷在河水中出没,展现着他们超凡的水性,偶尔互相嬉闹着,激起一团团雪白的水花。金龙爷在水中时沉时浮,在滚滚波浪中,缓缓地向下游逐波而去。此时我忽然有点明白了:辛店人迎金龙爷的方式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它的整个活动都与水有关,我们在金龙庙所看到的那一幕,其实都是在酝酿着渡水的前奏。但我始终不明白的是,洮河两岸少说也有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庙会,为什么辛店的金龙爷却偏偏与水的关系这么密切呢?

这一天的辛店镇洮河岸边,成千上万群众或簇拥在柳荫下,或站在河堤上观看金龙爷渡河,做生意的小商贩们早都凑准了这个商机,在柳荫下的草坪上摆开各种饮料及糖果、小吃,有小伙姑娘们坐在河边一边喝啤酒或饮料,一边观看金龙爷渡河的盛况,那份闲适和潇洒不禁使我产生些许羡慕来。

有下水的地方就有上岸的地方。金龙爷上岸的地方选择在下游大约三里处,。小伙子们抬着金龙爷上岸后,主持活动的神头们也从岸上赶了过来。神头们看看金龙爷的面孔说,金龙爷没有洗高兴,继续洗吧。于是,小伙子们抬着金龙爷,回到上游下水的地方,再次护送着金龙爷在河里向下游去。如此重复三次,到大约下午四点,这一人神共娱的金龙爷渡洮河活动即宣告结束。

辛店迎“扭扭神”的风俗,它其实是一部浓缩了的久远历史的变迁。

金龙爷渡河 赵怀侠 摄

新闻推荐

雨后初晴,临洮县红旗乡境内一大片山崖

雨后初晴,临洮县红旗乡境内一大片山崖灿若丹霞。红旗乡境内有着颇具规模、连片的该类型地貌景观,颇具观赏价值和旅游...

临洮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临洮县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