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茶马古道

萧远

丙申年4月上旬，我有幸参加“碧茗情”文化采风活动。此次行程从兰州出发，先至天水，从天水前往陇南文县，观碧口古镇后，再前往汉中青木川古镇考察。

轿车在满眼葱绿的山间穿梭，时而钻洞，时而过桥。我们行进的这条道就是古时候的茶马古道，途中有一条隧道就用“茶马古道”命名。过去，我多留意始起源于文县的阴平古道，没想到茶马古道和甘肃有这么深的渊源。这条绵延在陇原崇山峻岭之中的茶马古道是从四川、陕西进入陇南，西面可直进藏区、东可直上天水、北达兰州，这条道有很多条支路。

茶马古道源于茶马互市，主要盛行在古代西南边疆一带，唐宋时兴起，明清时兴盛，是中国西南民族经济文化交流的走廊。说起茶马古道，我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川藏线和滇藏线。陕甘茶马古道之所以少被提及，我想，这和它同时融入丝绸之路的主要路线有关。

从唐代茶马交易开始兴起，这条茶马古道一直都是“南茶”与“北马”交易的重要通道。许多业内人士都有一个共识：甘肃境内的茶马古道不仅仅具有茶叶交易这一层含义，而是官方用茶叶来换取战马的一条重要通道，茶马交易对于这些朝代来说是一件重要的政事。

宋时，北方地区基本上被辽、西夏、金所统治，这些少数民族政权严格限制战马流入中原，但宋王朝不可一日无马，少数民族也不可一日无茶，以茶易马即成为彼此解决紧缺物资的主要途径。因此，北宋起始，朝廷便严格管控茶马贸易。明王朝尤为重视茶马互市，特别是建立伊始，元蒙残余势力在北方对其仍存在巨大军事压力，为了对抗擅长骑兵作战的元朝残余势力，战马是最重要的军需品，这就需用大量茶叶交换大批战马。《明史》这样记载：“番人嗜乳酪，不得茶，则困以病。”北方少数民族的生活习惯是喜食牛羊肉、奶酪等，喝茶可解除油腻、帮助消化，而北方地区历史上是不产茶的，这就为以茶易马提供了基础。茶叶也被明朝官方严格管控，不管是官茶还是商茶，明令用马匹交换，不得私自贩卖。《明史》中记有这样一个小插曲：朱元璋爱女安庆公主的驸马欧阳伦因“数遣私人赐茶出境”，经人告发后被赐死。连皇亲国戚都不例外，足见明王朝茶法的严格。研究明史的学者也认为，通过茶马贸易，同时也可达到“以茶易马，固番人心”的目的。

陇南由于毗邻四川，成了川茶入甘的必经之路。甚至连福建等地的茶叶也从陇南进入，再源源不断运往甘肃各地。

甘肃境内的茶马古道大致路径先由四川进入文县，再沿白龙江到达武都，经宕昌至岷县后进入藏区；另外，由陕西进入陇南，经成县、西和到天水，经甘谷、武山到达临洮，在临洮可以分出两条路径，向北可达兰州等地，往西可进入临夏，由临夏进入藏区。

有学者说，陇东地区的“灵州古道”，在五代、宋、西夏时，也是茶、盐等与马交易的主要通道。灵州古道大致路线是先从西安出发，经彬县、长武，北上经宁县、庆城、环县到宁夏盐池(盐州)、灵武(灵州)过黄河，经河西走廊直抵西域。

当年的贩茶换马，骆驼是主要运输工具。

此刻，我们已行至康县境内，康县境内的茶马古道是目前国内发现有碑文佐证的唯一茶马古道。沿途，有一条隧道用“望子关”命名，大名鼎鼎的“望子关”估计就在附近。望子关在历史上是名副其实的“茶马通番捷径路”。

我们快到文县时，已至黄昏，天空暮云叆叇，感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但“茶马古道”依然在我脑海里忽隐忽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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