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画笔和这个世界对话的女孩

马秋实经常画人物肖像画马秋实在画室认真地画画冬天，车窗玻璃上呵出的雾气，总会挡住人们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她跟着爸妈去桂林旅游，旅客们在焦急等待着大巴车发车，车厢里嘈杂的对话和车外刺耳的喇叭都让人烦躁不安。而她安静地坐在座椅上，看着窗户上的雾气，认真地侧过头，趴在车窗上，攥着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手指，在车窗上仔细地描绘着一只小兔子，透过手指划过的空隙，她努力地向外看着。那一年，马秋实6岁，她拿起了画笔。同样是在这一年，马秋实被送到了德州市夏津县的一所专为失聪孩子开设的特教学校。

今年，她15岁，在德州十中这所当地比较优秀的学校，凭借手绘校园作品，把一张学校的风景照片“还原”在画纸上。在学校成了“名人”，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文/图见习记者宗兆洋

车窗玻璃上的雾气

“当时看她画得这么认真，兔子也画得惟妙惟肖，我就想是不是可以让她学画画”马秋实的母亲马玉军说。就这样，因为这团车窗上的雾气，从桂林回来后，马玉军就为女儿报了美术兴趣班，马秋实就拿起了自己的画笔。

在德州十中的团委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这个15岁的小女孩。她略略低着头，眉头微皱，干净、明亮的眼睛透出的目光带着怯意，嘴角也抿着。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后微微退了一小步，身体侧倾向母亲，手试探着抓了一下母亲的衣角，但赶紧放下。在母亲的催促下，用失聪孩子特有的慌张语调说了声“你好”。

马秋实的作品被马玉军一张一张地拿出来给大家展示，马玉军的肖像画被马秋实放在画夹的最里面。画里的母亲戴着璀璨的王冠，简单的几笔留白，把王冠上珍珠的光芒描绘地好像要从这张画里照射出来一样。只看她刻画的真丝衣领，就完全能够想象出西式晚礼服的华丽，母亲的四周是四朵怒放的牡丹花，在这张黑白素描里，透出牡丹独有的艳丽。题跋上写着“话不多说，祝母亲生日快乐，母亲宛如牡丹，国色天香......”。

“这是她在我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马玉军前半句话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后半句却提高了声调用骄傲的语气说道。“这几年给她报的美术兴趣班，水粉、国画、素描、工笔她都学了一遍，每一次都是班上最优秀的孩子”。

来到画室，当马玉军询问要画什么，这个女孩在当天第一次露出笑容。她打开手机，熟练地搜索着照片，指着一只熊猫说“画这个吧”。她拿起画笔，挺直腰，用力向前搬了一下座椅，目光坚定地看着画纸，抓起一支铅笔，用过后感觉不是很顺手，又随手扔进盒子里，之前的“怯弱”完全不见了。

一支画着孤独的笔

因为父母工作比较忙碌，马秋实两岁时常常由姥姥看护。“突然有一天发高烧，她姥姥就带着她去诊所，打了一天的吊瓶，烧还不退，姥姥赶紧通知我们，又去当地的妇幼医院看了好几天，查不出原因，过了几天烧就退了。”马玉军眉头紧锁，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叹了好几口气。“其实当时没有发现孩子听不见，只是当时孩子的语言能力比较差，有时候我们叫她她也不回应，但是家族里以前有小孩，说话比较晚，所以没有很在意。”

马秋实4岁的时候，马玉军跑上跑下为马秋实准备了好几天，要去当地一家不错的托儿所。“进园的时候会有一个测试，当时测试的老师告诉我们，孩子在听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反应，而且一直盯着嘴看，是不是听力有问题，当时一听，我就蒙了。”经过医院的检查，马秋实被确诊，两耳的听力几乎接近于无。做了人工耳蜗，佩戴助听器后，仍因为听力的缘故，导致她说话会很含糊，不熟悉的人很难听清她在说什么。

她的班主任徐鹏告诉记者，在刚来班上的时候，有同学说她“很怪”。“在学校除了上厕所，就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很少开口说话，她没有朋友，不跟同学交流，我试着开导她，让她跟着同学一起参加集体活动，她也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感觉总是不能投入感情，很封闭。”

“秋实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别人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都会想很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基本不说话，她舅舅来家里，除了吃饭，她就待在自己的屋里不出来”马玉军说。“在外面她不会表达，在家里她会给我说，前一段时间因为换同桌，她哭得很厉害，劝都劝不住。”

“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只有一支画着孤独的笔......”这是赵雷的一首歌，歌名叫《画》。采访的当天，德州十中门外的一家百货超市在放着这首歌。

画画成了沟通的渠道

“其实秋实在家里的时候，跟我和她爸爸话特别多，她对事物都很好奇，喜欢问问题。但是对于不熟悉的人，她沟通的能力比较差”马玉军说，这件事也一直是她的牵挂，也经常跟她的班主任交流。

“后来有一天，我知道她画画很好，就让她负责班里的黑板报，当时画的特别好，同学们都特别佩服她。也有同学跟她交流画画的问题，我感觉这种方式可以成为她们之间沟通的方式，我就经常让她去展示她的画”徐鹏说，随着马秋实的画在学校里有了“名气”，有很多同学都来找她“求画”。“我认为之前的时候，因为听力障碍，她有一种自卑的心理，现在她因为画画树立了信心，她有了‘底气’，同学互相一交流，慢慢的就有了朋友”。

有一次，徐鹏看到一位老师拍了一张校园风景的照片，就想到让马秋实进行临摹。“拍的照片很漂亮，我就想让她试试”。她花费了两个周末的晚上将这幅“十中校园”绘制完成，交到徐鹏手上时他着实吃了一惊，“画的太好了”徐鹏用手机翻拍下来，发布在朋友圈中，获得了大量的点赞与转发。

“通过画画，别人也能够更了解她，现在她也有自己的朋友。还会经常给同学画画，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她听不见，也有同学会告诉她”马玉军告诉记者，马秋实现在跟班主任交流也很多，遇到一些事情会在微信上跟老师交流，她通过画画慢慢获得了自信，跟其他人有了沟通的渠道，“现在她还组建了一个聊天群，里面都是一些美术爱好者，天天在里面交流画画，她是群主，天天在里面提建议”。

马秋实最大的梦想是做动漫，“让我的画动起来，而且要有故事”，这句话马秋实说得特别清楚。“下午跟妈妈去看电影，假期会上辅导班”马秋实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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