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坡坞打响鲁北抗日第一枪

抗战纪念特稿

□杨书绅 刘宝德

“九·一八”事变后，中日民族矛盾日渐上升，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武装进攻已成为全国人民的普遍要求和紧急任务。中共山东省委于1936年9月30日制定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占领东三省的宣传大纲，号召工农兵及各界民主爱国人士一致行动起来，为拯救民族危亡而斗争。为了提高国民素质，加强民族团结，以梁漱溟为首的“乡村建设派”，主张“师统政治”，提倡“国有国学，省有省学，县有县学，乡有乡学。”乡农学校就是根据这一指导思想而建立的“政教合一”的组织。

阳信县的乡农学校创办于1936年冬，它号称“政教富卫合一”，相当于一个区公所，对其所属各乡实施政治、教育、经济、治安等全面领导。而训练壮丁，搞好治安保卫，是乡农学校的一项重要任务。明确规定：农家子弟必须自带枪支来乡校受训，不准雇人代替。当时，只有富裕人家才购买枪枝弹药看家护院，贫苦农民很少有枪。其目的无非是想通过乡农学校训练富有子弟，借抗战之名，行培植地主武装之实。

在阳信县建立乡农学校的过程中，一批共产党员、民先队员和进步青年先后打入各乡农学校，开展党的活动和抗日救亡工作。乡农学校的共产党组织利用富家子弟怕当兵吃苦和“好男不当兵”的世俗偏见，暗中允许地主富户出枪、雇用贫苦青年参加训练。这样，乡农学校的乡农自卫队的基本力量便大多由贫雇农子弟组成，这就具备了进行抗日救亡的群众基础。

1936年冬，信仰共产主义的进步青年李健、薛汉三、王道和、刘毅民等，经过乡村建设机构的培训，由国民党山东第五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分配来阳信县创建乡农学校。刘毅民被派到二区创办劳店乡农学校；李健被派到五区创办流坡坞乡农学校；王道和、薛汉三被派到六区创办洋湖口乡农学校。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工作，1937年2月，各乡农学校正式招收壮丁，编为乡农自卫队进行训练。各乡农学校依据本区情况，每期招收50至100人不等，训练时间为3个月。参加第一期训练者多系富家子弟。此后，经过党组织的活动，这几处乡农学校暗中允许雇人代训，因而从第二期开始，参加训练的乡农自卫队队员的阶级成分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久，李健经中共鲁北特委宣传部长赵明新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并与刚从北平国民党草岚子监狱释放出来、回家乡开辟工作的共产党员冯乐进接上关系，他们相互配合，团结进步力量，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并先后发展姜清海、薛汉三为共产党员。6月，赵明新同志代表组织指示李健抓紧时间训练和掌握武装，争取建立一支500人左右的队伍，一旦形势恶化，便拉出坚持敌后抗日游击战争。此后，李健通过各种方式与劳店乡农学校的刘毅民、洋湖口乡农学校的王道和、薛汉三紧密配合，按党组织的指示，认真搞好对乡农自卫队的训练工作。

“七七”事变后，中共中央通电号召“全国人民、政府和军队团结起来，筑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坚固长城，抵抗日本的侵略！”在这种形势下，当时国民党山东省政府要求各乡农学校把已受训期满回家的壮丁召回，与正在受训的壮丁集中在一起进行训练。李健等人抓住这一有利时机，派姜清海同志到惠民的山东省立第六乡师邀请了万兴诗、姚思清、孙清野、刘洪恩、李书亭、于海寰、王大昌、聂星汉等8名共产党员，来阳信乡农学校协助开展工作，组建和掌握抗日武装，积极备战。刘洪恩、姚思清等去洋湖口乡农学校，王大昌、聂星汉去劳店乡农学校，万兴诗、李书亭等留在流坡坞乡农学校。根据形势的发展和工作需要，流坡坞与洋湖口两处乡农学校联合建立了党支部，万兴诗任支部书记，姜清海、姚思清为委员。这是我党在阳信县建立的第一个基层支部。

党支部建立后不久，上级党组织也对乡农学校抗日救亡活动的开展给予了很大支持，山东省委曾派联络员李树屏来阳信各乡农学校视察和指导工作，又派富有战斗经验的红军干部郭盛云同志来乡农学校帮助军事训练。借此机会，便组织党员学习《抗日救国十大纲领》，明确当前的形势和任务；在乡校自卫队中讲述日军的暴行，宣传中国共产党坚持抗战的事迹主张，坚定了群众抗日救亡的信心和决心。

这年10月，中共鲁北特委宣传委员赵明新来到流坡坞乡农学校，向党支部传达上级指示，要求抓紧与各乡校的干部联系，把乡农学校自卫队这支武装掌握起来。当时由于国民党政府实行不抵抗主义，日军毫无阻力，其主力由天津沿津浦铁路南下，其侧翼则经盐山、庆云一线向南推进。阳信县乡农学校党支部，决定利用统一战线，联合国民党地方武装，在流坡坞一带阻击侵略的日军，给他们以迎头痛击。

1937年11月10日，得到可靠消息：日军由河北省庆云县纪王桥渡过马颊河，驻扎在流坡坞以北约七里地的尚堂村，准备第二天路过流坡坞南侵惠民县城。晚上党支部迅速研究了作战方案：一是组织流坡坞的群众将公路两旁的树木砍到，堆积到路面上，设置障碍；二是流坡坞的乡农学校自卫队联合国民党山东第五专署保安营（驻惠民）及阳信警备队，利用高高的围子墙迎击日军；三是洋湖乡农学校自卫队，埋伏在流坡坞张洼头村，从侧翼打击日寇。

第二天拂晓，只见一支约500余人的日本侵略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向流坡坞镇开来。见北门关得紧紧的，日军指挥官自恃武器精良，就横冲过来。乡校自卫队和保安营、警备队，等日军来到围子门下，只听总指挥李健一声枪响，用“湖北造”、“老套筒”等武器，向罪恶的敌人射出了一颗颗子弹。听到枪响，埋伏在张洼头村的第六乡校自卫队的勇士们，在王道和、薛汉三的率领下，也从西边开起火来。日军措手不及，几个鬼子应声倒下。其余的家伙见情况不妙，便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日军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僻野小镇竟受到迎击，狡猾的日军指挥官发现这不是正规部队，便咬牙切齿地吼道：“我要血洗这个小镇！”随即让报务员请求飞机支援。不一会儿，两架黑色的蜻蜓式飞机从北方赶来，在流坡坞上空绕一圈，扔下几十颗炸弹，镇上顿时浓烟滚滚。

穷凶极恶的日本军官见正面没法攻破，便采取迂回战术，急令日军调转方向，绕道东边，冲开北斜街的大门，进入流坡坞镇。国民党保安营、县警备队与日军接触不到半小时，就匆匆撤出了阵地，分别向南、向东溃逃。乡校自卫队员则临危不惧，展开了激烈巷战。双方对峙近一个小时，终因寡不敌众，乡校自卫队主动撤退。日军占领流坡坞后兽性大发，当场杀害群众30余人。

根据预先的约定，乡校自卫队迅速撤离到西部的八里泊村，在这里进行休整。很快，鲁北特委宣传部长赵明新赶到这里，并以乡校自卫队为骨干，扩充队伍，积蓄革命力量，准备再次重创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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