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刚结婚时,他在齐河县酒厂当临时工,每周六回家一趟。我陪妻子当然也是这个时间回去。时间一长,岳父摸准了规律,一到周六就准备好酒菜等着我们。只要没有要紧的事,进门就让我陪他饮酒,岳父经常说:“一个人喝闷酒不带劲儿,至少有个人陪着,一大桌子人边喝边说才热闹。”为了满足岳父的这个愿望,每逢陪妻回家,妻子就打电话邀请两个叔兄弟和两个妹夫来喝酒。岳父总是带头饮酒,一桌子人数他喝得多,但心情好时从来不会醉,他那面带红润的样子看上去更加稳重,更加和蔼。
到了农忙季节,岳父便请假回家。别人都准备一桶柴油,他却准备一桶散酒,并声明:“我干农活容易疲劳,备下酒是来解乏的。累了喝上两口浑身有劲,这叫磨镰不误割麦子。”饮酒成了岳父的一种习惯,岳母拿他也没有办法,直对我说:“你爹这倔脾气呀,要是不让他喝酒,他就开始闹情绪,要是耍起脾气,庄稼瞎到地里他都不心疼!”
后来岳父辞去了酒厂的工作。因为体格健壮,农闲时和村里的一群人干小工,别看上了岁数,却不比一个青壮劳力差。一天中午,一户人家请他们喝“完工酒”,他一高兴喝多了,走路时腿脚不稳,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家人心疼,劝他把酒戒了,他却振振有词:“不要紧,今后少喝就是了,工地有活我照样能干!”
2011年初冬,我正在公司上班,妻子的一个电话让我震惊:“我爹不行了……”原来,老人当天早上在家门口劈柴时突然晕倒在地,有好心人打了120急救电话,虽然经过一番抢救,但最终没有挽留住岳父。老人走了,遗憾的是床下刚刚打来的一桶散酒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今天,我怀着对岳父无比崇敬的心情写下这篇文章,仅仅是表达对他老人家的深切哀悼和沉痛怀念吧!
董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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