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记忆,春节的记忆

我 出 生 在1973年，老家在平原县，对七十年代春节的记忆很淡，我想除了因为年龄小，因为爸爸在部队工作回不来，更因为那时物质生活实在贫乏。幼小的我就认为年初一、初二能吃上几顿饺子就是过年。因为那个年代一年到头很少包饺子，而且过年几天后人们就得吃玉米面的饼子和窝头了。那时候连张年画也舍不得买，政府发给军属家庭的一张带日历的画算是土坯老屋里最新、最有年味的装饰品。过年和母亲去姥娘家不是走着，就是和同村大致同路的人约好挤乘一辆牛车，送给姥娘的礼物也只有一竹篮盖着白毛巾的馒头。各家亲戚互给孩子压岁钱仅几角钱，还只给男孩呢。

记忆最深的，应是八十年代初期的年，当时的农村已经包产到户。进了腊月二十以后，年的味道一天天浓起来。小孩儿们燃放起稀疏的鞭炮，大人们忙碌拆洗衣被，扫除屋壁上厚积的尘土，赶集上店购置必须的年货。一般腊月二十六或者二十八，爷爷会带我们姐弟三个去离家比较近的集市上购买年货。我和姐姐会挑几张特别漂亮的年画，譬如古代美女图呀，富贵牡丹图呀什么的。年画虽是几角钱一张，但价廉物美，在当时营造过年气氛中起到了重要甚至是必不可少的作用。爷爷会买几串鞭炮，称一坨肉，买些调料品，买些蒜苔、莲藕以备待客用，在我们的一致央求下还会给买个烧饼、糖葫芦吃。最后，爷爷还要给我和姐姐买一簇一两角钱一朵的鲜艳的纸头花，为了好带则干脆插在自己厚厚的棉帽子上面。回家时，我们姐弟三人各提一两样东西，跟在头顶鲜花的爷爷后面，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离年还有几天时，家家户户炸油条、藕夹，炖上一锅大块猪肉，再蒸上一大缸能吃到正月十五的馒头、包子。乡村的空气里到处漂浮着诱人的香气和醉人的幸福。年三十，我和姐姐兴致勃勃地把新年画贴在墙壁上，顿觉屋里亮堂如新，觉得年就要来到了。下午一家人忙着包饺子，包好后放到炕头上的柜子上，大人们一再嘱咐我们不要碰了、压了这充满神圣和希冀的过年饺子。除夕夜的饭按风俗固定的吃合子，取一家团圆、和美之意。那时没有电视，更没什么春节联欢会，还点着煤油灯的晚上试穿新衣就成了除夕夜的重头戏。那时的衣服多是扯几尺花布请人或母亲自己做的，试穿一下看看大小肥瘦，实在不行，勤劳的母亲还得穿针引线再忙活一番。尽管很辛苦，但母亲脸上堆满笑容。

我记忆中的春节距今不过二三十年，二三十年前想都不敢想和想都想不到的事物正不断被我们实现着、享受着、幸福着。日子可以天天像过年，以至于很多人对幸福已有些麻木，感觉年味儿越来越淡。

□李冬英 （市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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