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豹隐： 全面翻译《资本论》的第一位中国人

1952年秋，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陈豹隐随重庆大学商学院调入四川财经学院（现西南财经大学）。图为西南财经大学陈豹隐铜像揭幕式。

陈豹隐油画。（黄埔军校旧址纪念馆藏）

1886年的一天清晨，川西北丘陵山区的中江县回龙镇一户书香门第之家传出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声，全家上下充满了喜悦，这座宅院又喜添男丁。中国农工民主党“一干会议”干事、著名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将《资本论》全面介绍给中国的第一人——陈豹隐先生在这里诞生了。

先后到广州、日本求学

陈豹隐(1886—1960)，原名陈启修。幼时聪慧，深受父亲陈品全爱国思想的影响，立志长大报国。鸦片战争后，腐败无能的清朝政府与帝国主义列强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陈品全对清王朝丧失信心，他决心不让儿子走科举之路，而是希望陈豹隐接受西方文化，学习先进科学，以图振兴国家。父亲安排陈豹隐到广州，进入法国人办的丕崇书院读书。看见法国人歧视中国学生，陈豹隐深感屈辱，幼小的心灵深深地烙上遭受帝国主义欺侮的印记。

陈豹隐在丕崇书院毕业时，正逢孙中山先生在日本成立同盟会，全国即将掀起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新高潮。陈豹隐怀着对孙中山先生的敬仰，于1907年到日本自费留学，他想学到更多的知识，以更好地报效祖国，使中华民族不再蒙受洋人的欺侮。陈豹隐留学期间，国内推翻帝制的革命形势蓬勃发展，新思潮风起云涌。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民主共和的观念开始深入人心。陈豹隐关注着国际和国内形势，阅读了各种流派的书，京都帝国大学河上肇教授讲授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对他影响很大，陈豹隐第一次知晓了马克思主义，这对他一生的治学立言产生了重要影响。

受聘北大传授马克思主义经济学

1917年11月，俄国十月革命爆发，建立了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开辟了人类历史的新纪元。1918年春，消息传到了中国，引起中国知识界的极大关注。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对陈豹隐的思想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18年，经吴玉章推荐，陈豹隐受蔡元培校长聘请，到北京大学法学院任教授，兼政治系主任，主要教授马克思主义经济学。陈豹隐还在《新青年》“马克思主义专号”上发表了“马克思的唯物史观与贞操问题”。

“五四”运动爆发之后，陈豹隐积极组织各高等学校教职员工支持学生的爱国行动，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通过“五四”运动，陈豹隐的思想发生了变化，他开始应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在北京大学开设新课。为了让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李大钊秘密发起成立了“马客士主义研究会”，对外以研究马尔萨斯人口论作掩护。研究会设有图书室，收集了许多种中、英、日、德文的马克思主义著作，供研究马克思主义的人参考，还将会员分成若干小组，深入讨论研究马克思主义及十月革命的各种问题。陈豹隐在其中的《资本论》研究组担任导师，指导学生学习《资本论》。陈豹隐经常与李大钊一起深入研究教学问题，他们在“五四”新文化运动蓬勃开展期间，形成了讲授马克思主义课程的学术派别。

流亡日本期间翻译《资本论》

1926年，陈豹隐应邀赴广州，与恽代英一道被聘为政治讲师，为黄埔陆军军官学校第四期学员讲授政治科学和马列主义知识。当时，马列主义的书籍在中国还不多见，在这种历史条件下，用马克思主义观点，创设新课程，阐述新问题，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由于国民党的追缉，陈豹隐在国内无法立足，被迫流亡到日本，他以掌握五种外语的优势，潜心研究马列主义哲学和政治经济学。陈豹隐更深层次地研究了《资本论》，发现《资本论》是以唯物史观的基本思想为指导，通过深刻分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规律，将社会关系归结为生产关系，将生产关系归结于生产力的高度，从而证明了社会形态的发展是一个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然历史过程。陈豹隐感到《资本论》对中国革命实践会有很好的指导意义，他发现在我国第一个提到马克思《资本论》的蔡尔康(1899年）、第一个介绍《资本论》的朱执信(1906年)、第一个翻译《资本论》片断的费天觉的论说都不全面，无法全面诠释《资本论》的精髓。为了让国人更多地了解《资本论》，流亡日本的陈豹隐决定全面翻译《资本论》。

翻译《资本论》，陈豹隐拥有许多便利条件，他不仅拥有深厚的中文功底，还熟练地掌握5门外语，而且在学生时代即接触和研究过马克思主义；更有多年教授马克思主义的经验。陈豹隐在北大“马客士主义研究会”《资本论》研究组指导学生学习《资本论》，对《资本论》已烂熟于心。

然而，当时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不久，中国工业十分稚嫩，《资本论》中的许多外文名词在中文中没有现成的名词可用。这是一项开创性的工作，陈豹隐在翻译中遇到的困难可以想见，但他却乐此不疲。陈豹隐主要是根据日文版本翻译，实在难译的地方，陈豹隐另辟蹊径，加上自己的见解——“陈注”，以便读者参考，易于理解。正文中的“陈注”有47条，除3条注译地名，其余都是讨论名词的翻译问题，这47条“陈注”闪烁着译者智慧的光芒，也是陈豹隐作为马克思主义早期传播者所留下的47个深深的印记。1930年3月译本在上海昆仑书店出版，这是我国已知最早的一本正式的《资本论》中文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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