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见踢球的孩子

□文/图杨轻抒

西外街原来好像有个公司叫外滩世界，曾经很有名，我记得有一位同事离开学校之后，调到了外滩世界。那个同事姓王，青海人，能喝酒，一个人在教室改成的宿舍里喝，他自己一瓶，我们几个人一瓶。后来外滩世界成为了历史，成了一个只有老德阳人才记得的地标。而那之后，我与那同事再也没见过面。

从西外街往西进，就完全与繁华无关了，属于老街老巷，而且越走越窄，终于分开，再走一小段就看到了农村的田地。

小街小巷，与华山路对面的中心城区，成了两个样。路上的汽车、三轮车、人力车，修理店、小卖部、小吃店，挤在一起。当然，挤在一起，也并不热闹非凡，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清。未经改造的地方，并不是我们想象的人气爆棚。生活不易，可见一斑。

开理发店的，店面逼仄，往店里看，客人就是周围的住户；开茶馆的，兼营小百货，壮汉老板衣衫凌乱，半躺在竹椅上。一条小花狗在茶馆里穿进穿出，一只猫在一家木板门前警惕地望着我。一个挑粪的大姐，身材粗壮，挑着一对大木桶，从街角一闪而过。

太阳已经落山，天开始暗下来，在一条横着的小巷里，看见几个踢球的孩子。

说是小巷子，其实就是小二楼与小二楼之间的巷道，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一条死胡同。胡同里拉着绳子，晾着衣服。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大洞套小洞的牛仔裤迎风飞舞。大洞套小洞，不知道为什么成时尚的，而时尚一向不分城乡——巷子里晾的衣服就占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小半，成了几个孩子的游戏场地。

开始我以为小孩踢的是足球，但足球怎么变得那么大了？再看，原来是篮球。

可能是因为小巷子里没有篮球架，篮球派不上用场，于是，篮球变成了足球。当然，踢，也不是真像足球那样有规则，不过是你从巷子那端一脚踢过来，我从巷子这端一头踢过去，只听得“呯”一声，又是“呯”一声。

三个男孩，加一个女孩，在巷子里踢得不亦乐乎。

我站在巷子口，看小孩踢。他们似乎也不再介意我的存在。看了一会儿，干脆靠近些，坐在一块石头上，继续看。这时候，一个小男孩似乎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看我一眼，把脚收了回来。

我说没事，你们踢你们的，我就看看。

他们继续踢。但都开始有些拘束。我安慰他们，说没事没事，你们踢，我拍一张照片。

我蹲下来拍他们踢球。我想拍他们起脚的那一瞬间，但是光线暗了，怎么都发虚。

其实，拍得好不好，并不重要，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看一群孩子的游戏，想想自己的童年跟这群小孩没有什么不同，本身就是乐趣。拍了几张，没法拍了，小孩围过来，想看看拍的啥，我给他们看，他们看了一眼，似乎有点失望。

这时候，有家长高声叫一个小孩的名字，听到声音，一个小孩飞快地跑了。

剩下的三个孩子显然开始觉得没趣起来，踢的时候脚也没什么劲了，再玩了一会儿，捡起球，说，走了！

我慢慢往回走，路过一家小店，看见三个小孩趴在地上做作业。一个男孩抬起头来，突然冲我一笑——原来他就是刚才被家长叫回去的孩子。

我说，好好做你的作业，不然要被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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