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倒牙”

□谭金强

每年农历腊月十六，德阳人俗称“倒牙”。所谓“倒牙”，是过去在外帮工的人，到了年终加最后一次餐，吃完就准备回家过年。旧时的帮工，平常一日三餐多以素食为主，只有到了每月初一和十五餐桌上才有荤菜。而到了年终，这最后一顿餐饭更比平时丰盛一些。可以说，这是老板为帮工团早年。仁慈的东家，除了炒菜、烧菜、炖菜等外，有的还有蒸菜，还有酒让帮工喝。待这天打牙祭之后，帮工就可以结算工钱回家过年了。如果东家来年还请你，就会在这时对你说：“明年请早”！假如不再请你，东家就不张声。所以，这顿餐饭是旧年里最后一顿加餐，故这次打牙祭习称为“倒牙”，即加餐到此截止的含义。

按照传统的习俗，在“打牙祭”之前，主人家要先用“刀头"祭祀该行业的先祖，如在药店的医生祭祀药王孙思邈，木匠、泥瓦匠等建筑行业的祭祀鲁班，杀猪匠祭祀张飞张三爷等。一般在东家自家堂屋的家神牌位的神龛前供上刀头，摆上碗筷，酒杯斟上酒，碗里盛上饭，把筷子放在碗上或旁边，然后点上香蜡，燃烧纸钱。先由主人家面对神牌虔诚祈祷，接着帮工的人依次跪拜。祭祀完之后，大家才能围着桌子坐下，动筷子吃饭喝酒。

过去在德阳的县城，或是场镇赶集要分时间，有的逢一、三、五，有的逢二、五、六；或者见双就逢场，或者见单就赶集。但倒牙以后，在德阳的县城或是乡村场镇，就不分逢场冷场了，几乎每天大街小巷，都涌满了购置年货的人。农民挑着柴禾，背着鸡、鸭、兔、鹅进城销售；有买肉腌制品准备团年的；有给小孩子买新衣服鞋袜裤子的；有新年结婚买铺笼帐被以及添箱的；有春节待客请春酌准备木耳花椒黄花干笋的；有为走人户准备送礼的东西的；有买木炭和烘笼准备过年取暖的；有买年节时间烧烟的；有买门神的写对联的；有买汤圆心子汤圆粉子的……买与卖的人，人来车往，十分拥挤，把场镇的大街小巷挤得满满的。

按德阳传统风俗，腊月十六这天，正式开始摆摊设点，卖门神写对子。德阳本土的文人墨客开始与人写春联，一直要忙到大年三十才结束。在这些场镇的坝子里，什么耍杂耍、扯幌坝的，卖狗皮膏药的，唱被单戏、或摆西洋镜招揽买主顾客的；走街窜巷叫卖蝉子、卖糖影兵兵的、吹吹、梆榔鼓儿、笑和尚壳壳的……

听到那“汪汪~~”在耳际回荡的提簧蝉子啼响声，就让人想起当年那种年节的情景，看见当年集市街道购买年货拥挤的繁华景象，仿佛发生在昨天。那浓浓的年味，正向着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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