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的苦与乐

上世纪60年代初，家父在川北山乡一所区中学主持工作，当时没有班车，上县城近百里，为了开会方便，攒钱买了一辆自行车。28圈，加重的，黑色的天津“飞鸽”。他个子高大，跨上车就走，非常方便。我随父读书，正好上初一，一到星期天学校放了假，家父办事外出，学校静悄悄的，内操场上只有负责敲钟管时间的肖大爷在学骑自行车，累了坐在操场边上抽烟。我便把“飞鸽”推出来，请肖大爷在后面帮忙掌车，我在前面踩半转。人虽矮小，但领悟快，肖大爷还没有骑熟，我便不要人扶满场跑了。后来家父回来正好撞上，虽然没有好脸色，但是我已经会骑了，自然偷着乐。

几年后，我在该县另一所区中学任教，家处在故土农村，已有儿女一双，每月回家一次。又没有班车，为了方便，家父把他的“飞鸽”拿给我骑，自然高兴不已。那回家路七八十里，机耕道，碎石路，凹凸不平，是川中钻石油临时修的。记得有一次下坡急转弯，速度又快，没有把握好，车子便撞向了山岩，好险卡在了沟渠里，而外边是悬崖深谷，令人胆战心惊！还幸运，把车子推到街场上，修好后又骑了几年。

1976年后，我调回了老家，在所属区中学继续任教。离家二十多里，全是山路，碎石遍地，崎岖不平。而原来的“飞鸽”实在老旧，骑不动了，怎么办？妻子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便用她上毛猪的一百二十元钱，给我买了一辆新车。“山川”牌，28圈，加重，还是黑色的，仿“飞鸽”，南充造。虽说没有名气，但它伴随我多年，有时还要带着儿女，在路上跑起来真来劲。

改革开放后，德阳建市了，在加快经济建设的感召下，我举家迁入，开始了新的创业与生活。当时，单位在黄许，又没有公交车，进城只能骑自行车。还好，搬家时“山川”没有遗弃，实在舍不得，而来之后，便成了我家的“专车”。一到星期天，周末没有事，又带着妻子上车，不是进城玩，就是跑白马关；不是去孝泉，就是赶略坪。“山川”很适应，平坝跑得更快。后来，我儿子考上了罗江高中，一开家长会，我蹬上“山川”就跑。尽管还是老公路，但是我无所谓，出门上路就没有下过车，就连罗江场口的陡峭高坡也不在乎，一口气便蹬了上去。多年后，曾随儿子自驾走过罗江，坡度小了，路面好了，但小车还是爬得较慢。回想当年的那股轻松劲，真是不可思议！

2000年8月，我们搬家进城，住进了新房，上班便赶单位的交通车。自然，“山川”就很少骑了，一直停放在单元口的楼道下“休闲养老”。后来，为了接送外孙上小学，女儿把她的24圈女式车拿给我们用，蓝色的，显得小巧。当时，老伴兴趣来了，便教她学骑，很快就会了。上班时，我没有时间，她骑车去接。后来退休了，接送外孙就是我的事。就是这辆女式车，又陪伴我们多年，在德阳的大街小巷穿行。春去冬来，哪怕是烈日酷暑，又哪怕是寒风凛冽，都在所不辞，算是“补课”，这就是“苦中乐”吧！

外孙上初一时，家孙便出世了，正好“接力”，与老伴一起转向带家孙。几年后该上小学了，早晚又要接送，儿媳又把他们的26圈自行车拿给我们骑。至于原来的“山川”，为了清理楼道口，早已成为“废品”被处理了，当时还依依不舍。而女儿上班要用车，那辆女式车便退给了她。

后来，我们又花了2000多元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雅迪牌，红色的。而今，每当看到旌城遍街都是小车在穿梭，电动自行车在来往，那“飞鸽”、那“山川”的老式自行车，总会浮现在我的眼前，那苦与乐总会使人感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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