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长江路

□周建华

若说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长江路便是大德阳的“母亲街”。

不说岷江路、珠江路、沱江路，凯江路、黄河路、青衣江路是以长江路为中心左右排开的，也不说德阳人引以为傲的彩虹桥、钟鼓楼、文庙广场全部坐落在长江路上，就说以邮电大楼为首的一排排数码商场，就让长江路引领了德阳的时代潮流。

大德阳是从长江路开始的。长江路建于德阳建市之初，一建成便成为德阳标志性街道，那时叫东西干道。“干道”一词，凸显长江路与老城区大街小巷的区别，一股现代气息呼之欲出。德阳人对东西干道情有独钟，至今很多老德阳人依然称长江路为东西干道。东西干道从南外街口一直到城外的绵远河边，两公里左右，差不多老城区东、西两条街的总长。干道西头是彩泉，东头是月上东山。

月山东山是著名雕塑家、德阳人叶毓山为德阳设计的主题雕塑。一弯明月缓缓升上远处东山之巅，月亮女神侧目凝视，脚下水池里青蛙望月而鸣，意境似“独行还独坐，凉月上东山。”

彩泉是一个大喷泉，每至夜晚，水池里喷出的水花被彩灯照射得五彩缤纷，德阳人便称其为彩泉。若与如今著名的西安音乐喷泉比起来，既无音乐，也不够壮观，但彩泉在德阳人的记忆中，是一种时尚和幸福。

夜晚，德阳人三三两两来到灯火通明的东西干道，或闲庭信步，或慢悠悠骑着自行车；也有情侣专门来月上东山和彩泉，卿卿我我留个影。那时若有外地朋友来，必定会带到东西干道，在月上东山和彩泉炫耀一番。

渐渐地，去东西干道有了更多的玩法，要么去看电影，去电影院看电影比儿时看坝坝电影高档得多。要么去跳舞，“金蔷薇”“雅姿”“华龙”，一个个门口霓虹闪烁，发出诱人的跳跃；舞厅里灯光变幻，引诱着荷尔蒙的爆发；悠扬的舞曲，散发出迷人的节奏。那时没有国标舞的概念，自称是三步、四步，厉害点儿还会偶尔来个伦巴。舞厅里人挨人、人挤人，大多数时候只能顺着人流在舞池里转圈。若是碰上可以在密集人群中信步穿梭的舞林高手，就会引来一番赞赏，也有人干脆停下来注目学习，然后发挥灵感，现炒现卖那些穿花技巧。

不知什么时候，三步、四步渐渐变成了移步，我曾想，移步也算跳舞么？不过，简洁的移步也会被跳出各种花式，旋转、斜跨、侧拉……舞厅里总有明星闪耀。后来，舞厅里灯光越来越暗，常常干脆变得一片漆黑，也不再跳移步，一对对抱在一起一动不动。我更加疑惑，一动不动还叫跳舞么？在舞厅里不跳舞，舞厅也就渐渐开不起来了。

舞厅开与不开，并不影响骑车去东西干道。去东西干道可以去旌城商场。那时，百货商店都是国营的，德阳最有名百货商店是南街上“一百”和“二百”。没想到，同样是百货商店，开在东西干道就叫商场。感觉叫商场确实洋气得多，就是不知道后来同样是在长江路上的洋洋百货为啥又用回了“百货”命名，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不过旌城商场确实比“一百”和“二百”洋气，宽敞明亮，商品琳琅满目，特别是紧俏时尚的电器产品，很多只有旌城商场才买得到。那时，长江路就已经开始领导德阳潮流了。

那时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旌城商场为方便顾客，门口专门设有自行车位，不收费，商场派有人守车，这让来购物的人很放心。当然也有看电影、跳舞、逛大街的，在旌城商场门口蹭个停车，不过这都不影响旌城商场免费停车。

记不清到底是哪一天，突然发现旌城商场停车要收费了，总觉得有些不习惯。不久，旌城商场垮了。

旌城商场所在地后来变成了德阳最大的广场——文庙广场。彩泉拆了，长江路从彩泉向西延伸到了华山路。月上东山搬走了，长江路从月上东山延伸到东山脚下。洋洋百货、德阳大酒店、电信大楼、东方影都……如雨后春笋般在长江路上鳞次栉比。长江路成了德阳的城市中心。

今天，长江路再次一路向西，延伸到了天元。站在长江路东头的钟鼓楼上，一眼望去，彩虹桥犹如一个巨大的中国结，连接着大德阳的东西南北。长长的长江路，如一条巨龙，龙头向东高昂，龙尾向西，在一片苍茫中隐隐约约，向远处伸展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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