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深山见羚牛

□越山

1985年5月的一天，我奉命到地处龙门山脉九顶山区的德阳市伐木厂出差，接待我的是分管生产的副厂长邓寿山。他不仅对森林经营和采伐十分熟悉，还对伐木厂区域内的野生生物资源了如指掌，对大熊猫、金丝猴、羚牛、林麝、金雕、斑尾榛鸡、绿尾虹雉等珍稀动物更是如数家珍。我对他介绍的羚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想能亲自看看这似羊非羊，似牛非牛的动物界“奇葩”。邓寿山副厂长告诉我，每年5月是羚牛从海拔2500米的高山迁移到海拔1500米左右的中低山区取食的时间，说不准这时还真能看得见羚牛。我们约定抽时间去找寻一下羚牛。

第二天早晨六点左右，我从睡梦中醒来，迅速穿好衣服，用冷水洗了一下脸，就跟着邓副厂长出发了。我们乘坐厂里的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一颠一簸地向羚牛经常出没的小长河坝方向开去。汽车开了四十多分钟，我们终于到了小长河坝，四野一片寂静，启明星在天空上一闪一闪。邓副厂长告诉我，要想看到野生动物，就要耐心等待。突然，寂静的原野中响起了一阵奔雷声，“踢踏、踢踏”，山坡上一群动物向公路上跑来。大约有二十几头羚牛在“头羚”的带领下，穿过公路向河滩跑去，幼羚和母羚走在队伍中间，还有一些壮羚在左右警戒，其中一头弯角的壮羚还跑到我们乘坐的汽车前守候，圆圆的眼睛瞪着汽车，似乎在告诫我们：规矩点，别惹我们！二十分钟后，羚牛群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进入了对面的山林

……

羚牛并不是牛，它属于牛科羊亚科，属大型草食性野生动物，分类上近于寒带羚羊，是世界上公认的珍贵动物之一，在中国被列入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成年羚牛粗壮如牛，长1.2米，重300多公斤，活像一头小水牛，而头小尾短，又像羚羊；它叫声似羊，但性情粗暴又如牛，故名羚牛。羚牛幼年时头上两只角像羊角一样往后长，成年后，角从头顶弯向两侧，然后向后上方扭转，角尖内向，呈扭曲状，故又称扭角羚。美国著名的国际野生动物资源保护组织负责人乔治B·沙勒博士在四川岷山山脉看见这种奇葩似的动物，称其为“六不像”，说它：“庞大的背脊隆起像棕熊，绷紧的脸部像驼鹿，宽而扁的尾巴像山羊，两只角长得像角马，两条倾斜的后腿像斑鬣狗，四肢粗短像家牛。”羚牛共有高黎贡羚牛、不丹羚牛、四川羚牛、秦岭羚牛四个亚种，德阳市分布的羚牛属于四川羚牛。

羚牛集群性强，常十多头一起活动，多则二三十头，冬季还会出现更多的集群。羚牛行进时非常有纪律，健壮的公牛走在队伍的前面和后面，队伍中间是母牛和幼牛，一个挨着一个顺小道行走，一般有一头强壮的羚牛屹立高处瞭望放哨，如遇敌害，头牛会率领牛群冲向前去，势不可挡，直至脱离危险。羚牛每年7—8月进入交配季节，这时雄牛的性情格外凶猛，为了争夺雌牛，强壮的雄牛间互相展开殊死的角斗，获胜的雄牛与雌牛相爱，双双遁入密林，进行秘密婚配；失败的雄牛“愤”而离群出走，成为孤独的“独行客”（独牛），独自悄然行走在山林中寻找自己的归宿。

羚牛还是一种古老的动物，《汉书》中称羚牛为猫牛。羚牛生性憨厚，有勇无谋，对外界不设防，很容易被人类捕杀或掉入人们诱捕它们的陷阱中；加之栖息环境的恶化，致使羚牛的数量急剧下降，全世界在野外生存的羚牛仅有数千头。我国政府将羚牛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加以保护，严禁引入国外动物园饲养，并在陕西秦岭和西藏墨脱两个地方建立了以保护羚牛为主要种群的羚牛自然保护区，有1300头金色羚牛健康快乐地生活在这两个保护区。德阳市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建立了以保护大熊猫为主的九顶山自然保护区，这里生活的羚牛也得到了有效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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