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彩
那天上午,我正忙活着做午饭,突然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陌生号码,本不打算接,然而当发现来电竟是本市区的时,出于好奇心便按下了接听。刚喂了一声,电话里就传来,“喂!你是秦妹吗?我是顺芳呀!”啊,顺芳!我既惊讶又兴奋,这是一个时常在我脑海里闪现的名字啊!顺芳是我曾经的同学,可我们已失去联系半个多世纪了,她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还没等我发问,对方已告诉我她是从某报社那里得到的。通过简单的交谈,得知互相都在德阳,我们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马上就能相见,可时间已是正午,就约定下午见。为了能早点见面,我匆匆吃完午饭,放下碗筷就出门了。
上世纪60年代初,在成都火车北站的成都铁路学校桥隧专业一班里,有一对要好的女学生。她俩不仅是同县的老乡,而且是同桌,同宿舍。在学习上她俩互相帮助,生活上互相照顾,形影相随,亲密无间,成了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的好朋友。姐姐叫顺芳,中等身材,齐耳短发,清秀可人,妹妹就是我。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每天快乐得像两只小鸟,时常庆幸自己能考上这四年制的中专,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人。课余,我们在一起谈理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然而却不知天有不测风云,晴天突然一声霹雳,我俩双双收到学校发来的退学回原籍搞农业生产的通知书。在那一切“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命运和我们开了个大玩笑,美好的希望瞬间化成泡影。
回到家乡后我一直不安心。不久,一位同学来约我一起到新疆去,我欣然答应并立即写信告诉顺芳(顺芳家离我有近百把十里地),希望她也能一起到新疆。为防止夜长梦多,我们很快准备好后就秘密出发。在川内我们等了一个多星期,可没有顺芳的一点消息,眼看口袋里的钱快光了,再等下去连路费都要没了,于是就没有再等下去。从此我和顺芳便失去了联系。
出租车“嘎”的一声停下,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知道到顺芳家小区了,赶紧下车。刚出车门就见从家属院方向走来一位留着齐耳短发,清瘦的妇女,凭直觉我断定那就是顺芳。我快步迎上去,走到跟前一看,只见她头发花白,脸上有着岁月留下的不少痕迹,和当年的顺芳相比,容貌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脸庞依稀还有当年的模样。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大胆地喊了一声:“顺芳姐!”便一下扑上去将她紧紧抱住,对方也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俩不停地互喊着对方:顺芳姐!秦妹!热泪溢满了眼眶。
我们手挽着手边说边来到了顺芳家,只见家里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进门她就忙活着洗水果,我让她快坐下。几十年没有见面,彼此要说的话犹如几十年不曾打开过的信箱,里面的信早已满当当的。我第一句话就问她为什么当年没跟我一起到新疆。她说,当年我给她的信被生产大队扣下了,当她看到信时已过去了一个月,黄花菜都早凉了。她说自己是个苦命的人,早年失去了父亲,灾年母亲又不幸去逝,留下两个妹妹。从学校回去后生活相当艰难,不久恰好有好心人来给她提亲,为了有个依靠,很快她就结婚了。丈夫和她是同乡,因说话不小心而丢了工作。当时四川灾情严重,每日连最基本的口粮都无法保障,她们只好去东北投奔亲戚,在东北农村当了十来年地地道道的农民。顺芳本育有一儿一女,可惜女儿小时候生病因无钱医治而夭折,只留下一个儿子。面对艰难的生活,顺芳从不叫苦,努力操持着那个家,在东北打拼了20年。直到改革开放丈夫落实政策,才选择来到人杰地灵的四川德阳,丈夫在一单位任工会主席,至此顺芳也有了正式工作,儿子不久也成家立业。老俩口退休后一直居住德阳。
至于我的故事则比顺芳要平淡。当年我们刚进入新疆的东大门——哈密就下了车,找工作很顺利。我被分配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五师医院做护士工作。后在医院成了家,丈夫是一名外科医生,育有三个子女,年满退休后因子女都在四川,后来德阳定居。几十年来我时常思念顺芳,每次回家探亲我都四处打听,可总是无果。
回顾这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感慨万千。我们虽然历经坎坷,但终究赶上了现在的好日子,我和顺芳虽然分离了五十多年,但我们之间的情谊犹如那窖里的陈年老酒,越陈越浓越香。我们的青春虽已然不在,但有人说,暮年是美好生活的开始,因此我们一定倍加珍惜,保护好身体,过好当下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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