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四个兜”

□吴兴华（宣汉）

1982年初夏的一个星期天上午，我趁着营首长回团部家属院耍礼拜天的空闲，邀约一起入伍的几个老乡，到繁华的汉阴县城去逛一逛，看《少林寺》电影，顺便寄封家书向父母报报平安，买些牙膏之类的生活用品。

接到团部卫生队的老乡，便向大门岗哨走去，恰遇从县城回家的王工程师。他眼尖，一下子认出刚分配到营部不久的我，便微笑着对我说：“小吴，你到县城去玩吗？这几天军容风纪纠察得严，来，把我的军装穿上。”

我还在犹豫的间隙，王工已经脱下了他的军衣，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拿着军衣，感觉十分沉重，怯生生地对他说：“我一个新战士，穿四个兜的干部军装不合适吧？”王工和颜悦色告诉我：“没啥事小吴，你只管穿着吧！但你要记住，凡是到团里和县城，不能穿自己买的短袖衫。你把我军装穿回营部吧，到营部给我就可以。”感觉王工和蔼可亲，我没有了胆怯。

刚走到岗哨大门出口，左边的一个哨兵，跨步向前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那刻，我无地自容，恨不得地下有条缝隙钻下去，只得红着脸向哨兵回了一个军礼，心里却七上八下打着鼓，脸上一阵发烧，跟着老乡快步向县城方向奔去。路上，老乡们七嘴八舌调笑我，说我混得不错，当通讯员人缘好，连正营级的王工程师都主动把军衣脱下来让我穿。

在县城，我的回头率最高。有年长的老人望着我在比划着说些什么，我猜测在议论我“年轻有为”，这么年纪轻轻就穿上了“四个兜”。也有一双双年轻姑娘火辣辣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盯着我，从山沟沟里刚出道的我脸皮薄，埋着头只顾往前走，无暇顾及县城里最美的风景，跟着同乡走进了电影院。

星期一上班，王工程师拿走了他的四个兜军装。尽管我服役三年差五分推荐没有穿上四个兜，可王工的四个兜军装的温暖一直暖在身上。我是那样的粗心，至今只记住了王工程师的职务，却没有记住他的真实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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