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前期政局动荡 军阀混战百姓遭殃

我们来看渠县的战乱。

清宣统三年十一月二十日，大竹县江湖大爷欧攀桂和渠县唐子扬率保路同志军千余人攻入渠县，策动渠县“反正”。兵至南坝，清廷渠县知事周诚亲往欧营“拜见”，将同志军迎入城中，进驻“东升当”和文庙梁（石子冈），收缴了县军事警察队枪械。次日，出榜安民，将食盐每斤原售价76文降为48文，白酒由原每斤48文降至24文，社会一片安定景象。殊不知心怀鬼胎的周诚已密令原清军把总雍镇、旧势力武举蒋鸿逵等秘密调集地方城乡团丁数千人，乘同志军不备，于22日凌晨发起总攻，欧、唐率众拼死抵抗。奈何临事仓促，人地生疏，东西莫辨，县城除文通门外，其他各门已被团丁扼守，冲出城的同志军被团丁紧紧追杀，逼至河边，战死、溺死500余人，伤200余人，欧攀桂战死。信息飞传广安、大竹。当晚，广安县胡孟辉、谢渊泉、王小臣率千余人，自称奉川北都督命到渠县“安民”。入城后，直踞县署，分驻禹王宫等地。大竹县李绍伊也率队到达渠县城问罪。县知事周诚虽已畏罪逃离，但地方团丁仍盘踞城内军事要地毫不示弱，逼广安、大竹同志军撤离渠县城。胡孟辉、李绍伊等索要白银1700两之后，暂退出境。二十九日，胡孟辉、谢渊泉又派兵到渠县，索取饷钱万串。渠县当局一面派人与其斡旋，一面准备抵抗。胡、谢鉴于后果难料，率队退回广安。

民国五年五月十九，大竹护国军司令萧德明兵分三路进攻渠县，县知事纳汝弼率兵据守，不许萧部入城。萧部围攻十余日不克，双方死伤数十人。驻顺庆（南充）的川北护图军总司令钟体道为避免自相残杀，派营长曾国华到渠县调解，六月初九，萧德明率部退回大竹县。

民国九年七月，驻营山县的川军郑启和为扩大防区，率部进攻渠县。渠县驻军喻海清部严阵以待，两军在静边场一带交战，郑部攻势猛烈，喻部退至花龙山，指挥部设于花坪寨，凭有利地势固守，郑部屡攻不克，暂退。隔几天，郑部夜袭花坪寨。次日喻部援军赶到，内外夹攻，郑部溃退出境，双方各死伤数十人。

其后，军阀争夺防区，战祸绵延，重大战祸计有：民国十年二月，四川江防军旅长向康衢率部赶走喻海清驻县，县知事李逢绰卷公款潜逃。江防军以“强征”“催借”名目，勒索银圆21万枚。

民国十一年，川军第一军军长但懋辛、第二军军长刘存厚在川内混战，波及渠县，进进出出，军民伤亡千余，部分地段田地抛荒，场镇商家停业。

民国十三年一月，援川陕军王忠良部由三汇攻入渠县城，枪杀“美孚洋行”驻渠县代销处老板杨德禄、渠县红十字会副会长彭少文、会计李芳庭等民众数十人，抢走红十字会黄金200余两，另勒索军饷20万元。十月，刘存厚派团长余光武攻入渠县城，陕军撤出。

民国十四年春，川军第十一师罗泽洲部旅长熊玉璋率部驻渠县。罗泽洲胆大妄为，购置制货币机具，搜刮民间小额铜钱（制钱、小钱、麻钱），私铸“当贰佰文”铜币，人称冲壳子，致小钱绝迹，市面上原“当伍拾文”“当壹佰文”铜币少见，银圆价值由原每枚2万枚小钱涨至2.5万枚以上；另铸造“哑板（劣质）”银圆在市面流通。百姓慑于军威不敢拒用，导致物价波动。次年，执行“预征田赋”三次，全年征银24.7万余元。民国十六年，除预征田赋、缴纳什么捐什么税之外，另巧立名目筹集“清乡款”，印制“清乡

券”15万张，每张票额“壹圆”，发给出款户，限期缴清。若有违抗以“破坏清乡”治罪。

民国十八年，刘湘在下川东发动攻击杨森的“倒杨战事”，杨森节节败退至渠县并在二十军内“清共”。冬月，共产党员郑文远、王章元和一批进步士兵被暗杀。民国二十年春，杨森部第三混成旅旅长杨汉城率部驻渠，自此，罗泽洲全军退出，渠县成为二十军防区。次年起，每年征五六年田赋，设禁烟局、征收局、护商局、护商事务所、烟草公卖局，征收烟、酒、盐、娱乐、筵席、红灯（鸦片烟馆）税、子弹费、壮丁费、灯油费，车马费、草鞋费等20余项苛捐杂税。预征田赋25年，每“斗”^①粮额负担银圆70余元，逼得部分粮户弃业外逃。

民国二十四年冬，杨森撤出渠县。

开江县的日子也不好过。

清宣统三年农历十月中旬，大竹县孝义会首领李绍伊派唐治安、王二冲率保路同志军千余人进军新宁，推翻了清廷地方封建统治，废黜知县陈粹甫，召集傅晋卿^②、黄复生^③、徐松平、钟仰之等人商议，成立新宁军政府，推举傅俊卿任军政长。

民国四年九月，广安国会议员萧宅山到开江，与傅晋卿、魏宫九、黄复生等筹谋组建护国军，反对袁世凯窃国称帝。次年二月底，川东护国军攻入开江县城，捕杀袁系知事萧韵涛，迎在押的萧宅山出狱任县知事，宣布开江县独立。众议加强地方军队建设，充实装备，然后进取邻县。护国军支队长颜德基我行我素，贸然出征开县。开江城兵力空虚，地方反动势力出银1800两收买达县、宣汉袁系势力。三月十三日，袁世凯心腹陈宦派驻达县檀木场的陈连长率部夜袭开江城，其他数路并进，新宁城陷。傅晋卿、萧宅山、黄复生等相继被俘。十五日，傅、萧、黄被剖腹挖肝，弃尸不葬，头颅送顺庆（南充）请赏。

民国九年八月，四川江防军余际唐部由开县进入县境，与靖国军颜德基部交战，颜部营长帅新甫抵御失利后投降，颜德基逃往宣汉。江防军占据县城。十月，江防军又进逼宣汉，颜部又返回开江县城。次年一月，江防军张冲率部赶走颜德基，占据开江县城。

民国十一年六月，川军第二军唐式遵部与第一军余际唐部在长田坝观音山激战，余部败走，唐部占据县城。九月，余际唐部卷土重来，势不可当，唐部败退出境，余际唐重据县城。此次战祸波及达县边境，“死伤枕藉，其凄惨之状诚有不堪目睹者”，达县“红十字会乃组织救护，掩埋死者，力谋保全，一时受伤兵民，赖以全活者八百余人……”^④

民国十二年二月，颜德基乘余际唐在境立足不稳，集合旧部将其驱赶出境。颜部所招安的惯匪头目营长黄复安任开江县城防司令。黄做贼心虚为毁灭本人以往在开江县的作案证据，把县署所存的民国档案全部焚毁。黃复安这个作恶多端的“城防司令”的椅子还没坐热，又被杨森部川东特遣司令罗伯膏赶出县城。颜德基认贼为友，去巴结北洋陕军刘宝善部那个亦匪亦兵的团长田侠，把罗伯膏驱出开江。冬月，颜德基反目为仇，集合达县麻柳场一带团丁千余人，在普安场仙人岩、城厢万花岭与陕军交战，颜军又吃败仗。同时，广福场团总曾清鉴于田侠本系匪首，多处劫财害命，就没收了其家属所获的不义之财。之后，田侠率部报复，在广福、长岭一带大肆掳掠。

嗣后几年，川军、陕军、川陕边防军争夺防区，进进出出战祸不断，苛敛不已。尤以民国十七年五月始，二十一军军长刘湘与杨森争夺地盘爆发“倒杨战事”：五月二十日，刘湘部旅长廖开孝率众与杨森部旅长李仲鸣在县城激战，双方伤亡惨重。李部败退开县。二十三日，李部奋力反扑，将廖部逐出县城。次日，两军在甘棠激战，军民伤亡千余人，廖开孝部800余人被俘。民国十八年一月，刘湘组织反攻，两军在马号、双土地一带激战数日，杨森兵败，焚毁县存文书档案，实力大减，败踞渠县。

注：①斗：本是容器。清代及民国前期，田赋（农业税）税额以石、斗、升、合、勺计征。后改为元、角、分、厘计征。

②傅俊卿：开江县杨柳场人，生年不详，考取秀才之后前往湖南船山书院学习。1912年4月选为省议会议员，在大会上倡议弹劾袁世凯及其爪牙胡景伊的不法行为，轰动全川，以致被旧势力仇视。傅与黃复生、萧宅山被杀后，开江县人收葬三人遗骸，在牛山寺南麓建烈士祠，春秋祭祀。后毁。

③黃复生(1886-1916年)，开江县普安场人。1911年秋，参与辛亥革命，其后又从事护国反袁。1916年3月15日被反动势力杀害。

④事见民国版《达县志·卷九·礼俗门·公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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