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斌山古战场探秘

阳春三月的最后几天，被一个“倒春寒”搅和，陡然间气温骤降，显得异常地清冷。

3月30日下午，在渠县文管所工作的钟华兄来电话告诉我，四川西华大学有几名专家来渠，专程考察东安镇的大、小斌山寨和土溪镇的礼义城，邀我一起陪同，我欣然应允。

近些年，我有意无意去过礼义城5次，出于对历史的好奇，对宋代以来，迄今已有700多年历史的礼义城，以及城内兵民二十余年的抗元史，多少有一些了解。可以说，这是一座英雄的古城堡，留下了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每当行走在古城墙遗址上，耳畔犹闻战鼓催征，金铁碰击声和撕杀声，让人为之一振，热血沸腾。

但对于相隔只有几百米远的大斌山古战场，却知之甚少，想探访它掩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是我由来已久的心愿，既然机会来了，并且还有专家同往，更是求之不得之事，岂能错过。31日上午9点，我同专家组一行从镇政府出发，驱车前往大斌山古战场遗址。

据《渠县志》记载：“大斌山又名袱头山。地处四川省渠县东安乡（乡镇区划调整改革后为东安镇）斌山村，北与礼义城对峙，南与小斌山相望，距渠城30公里”。乾隆版的《渠县志》里详述：“环城之寨有百数，而斌山最为险焉”，“高耸数十仞，足锐而顶丰，四壁峭直，划焉如削成。其南北有二径可以上下，基方广三里许，可容数千人。其下周围，乱石森列，以代缭垣。清泉数窦，汪汪乱石中，寨民群汲，恃以不渴”。由此足见斌山寨在川东一带地势之险峻，地理位置之特殊。

大斌山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渠县志》又述：“明末清初(1644——1650)，农民起义军张献忠部将吴应元率军先后在此与地主武装郭荣贵部‘大战数十，小战数百’，战事历时7年之久，终因寨内民众团结一心，寨墙高仞而不得破。”时至今日，只要提到大斌山古战场，当地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就会给你说起“羊打鼓，马摇铃，一夜赶到礼义城”的典故，以及脍灸人口的动人故事。

相传，明末农民起义军攻打斌山寨数年，因地势险要，寨墙坚仞，每次攻寨都以失败而告终。首领吴应元绞尽脑汁，便心生一计，以“围而不攻”之策，使其寨上断水断粮而不攻自破。便派兵遣将把斌山寨围了个水泄不通。数月后，寨上果然水粮皆枯，兵马困乏，外无援军，内无粮草，情况十分危急，眼看寨子就守不住了。这时，寨内一熟读兵书的老学究，向郭荣贵献上一计，利用夜色掩护，将两只活山羊倒挂在寨墙内的大鼓旁，羊一挣扎便四蹄乱蹬，击打在牛皮大鼓上，便响起“叮叮咚咚”的鼓鸣声。又令人在寨墙外挂上纸糊的大鱼，让戴着铃铛的马在寨上来回奔跑，“叮铛叮铛”的铜铃声响彻整个山寨，如此这般地十余日，寨下的守军摸不着头脑，误以为寨上物富粮丰、水草充足、兵马强壮，困寨之计终难以成功，便下令撤走了悬崖陡峭处的兵马。

寨上的人见敌兵退去，守卫松懈，便砍来竹子，划成篾条，用稻草搓成绳，与篾条绞扎在一起，做成长长的纤绳，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让几十名精壮兵丁在“将军石”悬崖处，溜索而下，前往对面的礼义城搬取救兵，运送粮草，解了大斌山被困之危。

我们一行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从林间荆棘丛中寻路拾级而上，来到斌山寨北寨门，寨门呈拱形，用条石垒砌而成，高2.8米，宽1.7米，因年代久远，一条门拱檐石已断裂错开。进了寨门，站立大斌山寨上，南面的礼义城近在咫尺，北面的小斌山遥相对望，与大斌山寨相倚仗，不远处的渠江静静地流淌，好像在诉说着斌山寨的前世今生。

寨上，遍地的柏树遮天敝日，人在林中走，不见天外光。站在悬崖边极目远眺，山峦田畴，遍地桐花怒放；襄渝一线、二线铁路和一幢幢风格各异、错落有致的民居尽收眼底。3000多亩柑橘水果基地，泛着星星点点的绿，给沉寂的乡村贯注了生命的活力。寨上的几块巨石上，凿有两口石缸，一个方形，一个梯形，大者长1.52米、宽0.75米、深0.72米，还有无数个大小不等的圆型柱孔，升火煮饭的柴灶，用于碾压火药和稻谷的石槽，充分证明山寨上曾经有人生产生活过。山寨上的城墙大多依山就势，只有南北寨门处用石头人为垒砌而成，用于山寨防御。可以这样想像，在370多年前的冷兵器时代，凭借斌山寨险要地势，只要把守住南北两个寨门，山寨就固若金汤了。

同行的几位专家，每到一处都要仔细考察。对有考古价值的东西，就拿出卷尺丈量，并绘制成方位分布草图，以便日后研究斌山寨的历史沿革之用。他们肯定地说，从寨上的遗存之物来看，属明末清初时期人们生产、生活痕迹无疑，有可能历史还要更早一些。他们还认为，数千人在山寨生存了7年之久，遗存下来的生活痕迹不可能就这么两口水缸和石灶，应该还有很多这样的生活设施，要不就深埋在泥土下，要不就是开荒造田时，被人为破坏，究竟还有没有，此时还是个谜。

而在距此10多米远的悬崖边上，伫立着两块20多米高的大石柱，当地村民称之为“将军石”，一个是“大将军”，一个是“二将军”，是当年坐镇指挥打仗的将军站立的地方，这都是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故事。试想，当年固守斌山寨的都是郭荣贵的地主武装，散兵游勇，何来将军之言。不过，传说终归是传说，是人们对英雄的臆想和崇拜，应与历史的真实性区别开来。

临近中午，天上云开雾散，太阳出来了，驱逐了先前的寒意，放眼望去，沿大斌山寨四周的远山近水一览无余，更加清晰明了。行至南寨门处，这里已没了寨门，我们只有凭想象勾勒出当年寨门的形状。

下得山来，回首仰望春阳下的斌山寨，草木葱笼，雄奇险峻。微风拂动，树影绰绰，传来阵阵“呜呜”的鸣叫声，犹如万马千军在排兵布阵，使充满神密色彩的山寨，更具诱人的魅力。

“风沙吹老了岁月，沉淀的却是记忆”。可以这样说，在川东北一带的古战场遗址中，大斌山不愧为一座英雄的山寨。□山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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